【平遥总号的烛火幽 —— 乾隆二十五年冬】
金匾后的青砖簌簌掉灰,王鸿绪举着盐晶刻刀,指尖的颤抖让刀刃在砖上歪了歪。烛火在他身后摇曳,把 “汇通天下” 四个字的影子投在地上,像张铺开的汇票。他要刻的最后一行字藏在金匾背面,只有卸下牌匾才能看见 ——“手工虽繁,不可替也”,每个字都蘸着盐晶水,得等百年后盐晶氧化发黑,才能真正显形。
“掌柜的,夜深了。” 赵德发端来碗参汤,瓷碗在烛火下泛着白,碗底的盐晶印已经淡得快看不见,“李存义他们在账房等着核俄国的汇票,您不去看看?”
王鸿绪放下刻刀,指腹蹭过砖上的刻痕,盐晶水在指尖发涩:“让他们核吧,我这把老骨头,熬不过年轻人了。” 他往账房方向望,那里的灯亮得刺眼,是西洋煤油灯,比晋商的菜油灯亮三倍,“连灯都换了西洋的,这世道变得真快。”
赵德发叹了口气,往火盆里添了块银炭:“范承祖又把那台俄国机器搬出来了,说要印批新票试试,李存义正和他吵呢。” 他往王鸿绪手里塞了张样本,“您瞧瞧,这‘乾隆通宝’印得比户部的还清楚。”
票据在烛火下泛着光,机器印的纹路比头发丝还细,手工绣的银线根本比不了。王鸿绪往上面贴磁石,纹丝不动 —— 范承祖终究还是没听话,没加磁粉。“这孩子,” 他低声说,“只学了机器的快,没学晋商的稳。”
一、金匾后的盐晶刻
丑时的更声敲过,王鸿绪让人卸下金匾,露出后面的青砖墙面。刻好的字在烛火下若隐若现,盐晶水渗入砖缝,像藏在皮肉里的骨头。他往字上撒了把铅粒,颗粒顺着刻痕滚,正好填满笔画的空隙。
“这是给百年后的掌柜看的。” 王鸿绪摸着砖面,“到时候他们就知道,为啥咱的票子能传三代,而范家的机器票撑不过三年。” 他想起范家倒台时的火光,铅粒在火里化得像眼泪,“手工绣的不只是票,是人心。”
赵德发往刻痕里灌了点桐油,防盐晶受潮:“上个月俄商的茶砖包装,全换成机器印的了,三铜钱标记比咱们的手工盖的还清楚,连缺角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他往桌上摆了块样品,包装纸的纹路里嵌着细铁丝,遇磁石会发颤,“他们连防伪都学去了。”
王鸿绪的目光落在包装纸上,三铜钱印的缺角处,机器压出的小三角比手工的尖,像把小刀子。“这不是学,是抢。” 他往包装里塞了张自己绣的汇票,银线里的盐晶丝在烛火下闪,“让他们抢去吧,抢得走样子,抢不走盐晶水的配方。”
窗外突然传来机器的轰鸣,是范承祖在试印新票。王鸿绪没去管,只是把金匾重新挂上,钉子敲得格外响,像是在跟机器较劲。“等我走了,” 他对赵德发说,“把这金匾后的字,记进秘账。”
二、机器样的批量速
寅时的账房里,机器声盖过了算盘声。范承祖盯着滚轴上的票据,油墨在纸上晕得恰到好处,一分钟就能印出十张,抵得上三个绣娘一天的活。“您看这效率,” 他往王鸿绪手里塞了沓新票,“用这法子,明年分号能再开五十家,直插到波斯去。”
王鸿绪数着票子,每张都一模一样,像从模子里刻出来的。他往最底下抽了张,突然发现边角有个极小的齿轮印 —— 范承祖还是留了自己的记号,像当年范家账房先生在票据上偷偷画三角。
“波斯的商人认手工绣的银线。” 王鸿绪把票子往桌上放,“他们说机器印的看着像假的,宁可贵三成,也要咱的苏绣票。” 他往票上呵气,油墨遇潮发皱,“这纸也不经用,漠北的风一吹就裂,哪像桑皮纸,泡在水里都没事。”
李存义突然冲进来,手里举着俄商的订单:“掌柜的,他们要订一万张机器票,说要运到准噶尔旧地用!” 他的声音发紧,“范承祖都答应了,说明天就开工!”
范承祖的脸涨得通红:“这是生意!难道放着银子不赚?” 他往机器里塞了张新设计的票,上面绣着中俄蒙三种文字,机器印的部分占了大半,“我加了盐晶油墨,您看,磁石一贴就显形!”
王鸿绪往票上贴磁石,果然有淡黑的印子,只是边缘发虚,不如手工绣的清楚。“准噶尔旧地的人,认得清这印子吗?” 他反问,“他们只认咱绣娘的手艺,认那银线里的茶味。”
三、俄商包的机器印
卯时的晨光爬上窗台,照在俄商的茶砖堆上。包装纸上的机器印在光下泛着亮,三铜钱标记的每个笔画都带着小锯齿,是机器压的防伪。王鸿绪拿起块砖,包装纸的边角有个小缺口,和第 164 章藏铅块的茶砖缺口一样,只是更规整。
“他们连这个都学去了。” 赵德发的声音里带着担忧,“上个月恰克图分号报上来,有牧民拿着机器印的假票来兑银,幸亏掌柜的认得包装纸的缺口不对,才没上当。” 他往砖上浇了点水,包装纸的油墨晕成灰黑,比手工的容易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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