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湘军大营的帐外雪 —— 咸丰三年冬】
雪粒子砸在帐篷上,簌簌响得人心烦。伍绍荣缩在棉袍里,手指反复摩挲着袖口的暗袋 —— 那里藏着范承业篡改密信时残留的铅粉,自从听说范承业把真密信送给了丽如银行,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要是范承业哪天把 “篡改” 的事捅出去,官文追究起来,他伍绍荣就是 “欺君通贼” 的双料罪臣,十三行的家业全得赔进去。
“总商,真要跟王掌东说?” 管家跟在后面,声音发颤,“要是说了送密信的事,三商联盟就彻底散了!” 伍绍荣猛地停下脚步,雪落在他的眉梢,瞬间化成水:“散了也比掉脑袋强!” 他往王宪武的帐篷看,里面还亮着灯,“我只说送了密信,不说篡改的事,也不提周福拓字 —— 先把眼前的祸躲过去再说!”
他深吸一口气,撩开帐篷帘。王宪武正对着茶路地图发呆,桌上还摆着块没验完的 “信茶砖”,砖面的双驼纹在油灯下泛着淡光。“王掌东,” 伍绍荣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抖,“有件事,我得跟你坦白。”
一、半坦白的隐瞒计
辰时的油灯快烧尽了,灯芯爆出个火星。伍绍荣坐在王宪武对面,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把 “送密信给官文” 的事说了 —— 却绝口不提 “密信被范承业篡改”,更没提 “周福拓印砖底‘宪’字、泄露防伪细节” 的事,只说 “怕清廷追责,想主动报信表忠心,没料到会给晋商添麻烦”。
王宪武手里的磁石笔 “当啷” 掉在桌上,眼神里满是震惊:“你知不知道这会害了整个三商联盟?” 他指着地图上的九江,“咱们好不容易靠‘以茶换械’稳住湘军,你送密信,官文要是误会,咱们全得完!”
伍绍荣赶紧赔笑,从怀里掏出块粤商的银锭:“王掌东别气,我这也是没办法,” 他往帐篷外看,“不过我有证据能证明咱们没通贼 —— 武昌票号的张掌柜,之前封存了几块含铅的茶砖,那是范承业篡改密信时用的,咱们拿去找官文,就能自证清白!”
他这话倒是点醒了王宪武 —— 前卷就知道范氏余党用茶汁掺铅造假,张启山封存的铅茶砖,正是证明密信被篡改的关键。“走!现在就去票号!” 王宪武抓起棉袍,连灯都没吹就往外走,伍绍荣跟在后面,心里却暗自庆幸:还好没说篡改的是自己送的密信,等找到铅茶砖,说不定能把罪责全推给范承业。
两人骑马往武昌票号赶,雪越下越大,马蹄踩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印子。王宪武心里急得像火燎 —— 要是铅茶砖还在,就能证明晋商是被冤枉的;可他没注意,伍绍荣路过街角时,悄悄给埋伏在那儿的周福递了个眼色,周福赶紧往官文府衙的方向跑。
二、票号搜的铅砖失
巳时的武昌票号,门楣上的 “汇通海” 牌匾还挂着,却没了往日的热闹。王宪武刚到门口,就看见几个穿官服的差役正往外搬东西,有的抱着账册,有的扛着茶砖,张启山被两个差役按在柜台前,脸涨得通红。
“住手!你们凭什么搜票号?” 王宪武冲过去,一把推开差役。领头的差役拿着张公文,晃了晃:“奉官文总督的令,晋商涉嫌通贼,我们奉命搜查证据!” 他往王宪武身后的伍绍荣看,“伍总商也来了?正好,一起跟我们回府衙问话吧!”
张启山趁机挣脱差役,跑到王宪武身边,声音发哑:“掌东,晚了!他们把盐晶柜里的铅茶砖全搜走了,还说‘这些是通贼的罪证’,我拦都拦不住!” 他指着柜台后的空柜子,锁眼被撬得歪歪扭扭,里面的茶砖早就没了踪影。
王宪武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 铅茶砖没了,证明密信被篡改的唯一证据没了。他往差役手里的公文看,上面写着 “晋商私通太平军,以茶换械谋逆”,落款是官文的印。“这是诬陷!” 王宪武气得发抖,“我们明明是给湘军送械,怎么成了通贼?”
差役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块茶砖 —— 正是之前被范承业劫走的 “信茶砖”,砖里的真密信被展开,上面的盐晶字 “助湘军守武昌” 被划掉,改成了 “通太平军换械”。“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差役上前一步,“官大人说了,等武昌城解围,就把你们全抓了治罪!”
伍绍荣站在旁边,脸色煞白 —— 他没想到官文会这么快动手,还把真密信当成了 “罪证”。可他不敢多嘴,只能假装着急:“王掌东,这可怎么办?铅茶砖没了,咱们怎么自证啊?”
三、密室藏的双账房
未时的票号后堂,王宪武把张启山拉到密室 —— 这是晋商票号的老规矩,每个分号都有间隐蔽的密室,用来藏重要账册和信物。密室里摆着个旧木柜,张启山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两本账册,封皮上分别印着红、黑两色的双驼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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