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遥晋商总号祠堂的青石板 —— 光绪二十八年腊月】
腊月的风裹着雪粒子,砸在祠堂的朱红门上,发出 “簌簌” 的响。祠堂前的青石板上,香案摆得笔直,王云锦、王宪武的木牌位供在正中央,香炉里的香烧得正旺,烟柱被风吹得歪歪扭扭。王德昌领着二十多个老掌柜,齐刷刷跪在雪地里,每人手里都攥着块祠堂的青砖,脸上是豁出去的决绝。
“王昭临要是再不回来停了改革,咱们就砸了牌位,拆了祠堂!” 王德昌的嗓子喊得发哑,手里的青砖往地上磕了磕,雪沫子溅了满脸,“咱们晋商的根在‘守规矩’,不是在‘变规矩’!他搞复式簿记、办洋机器厂,是把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旁边的老掌柜们跟着附和,有的把旱烟袋往地上摔,有的抹着眼泪喊 “对不住祖宗”。祠堂门口围了不少人,有平遥的百姓,也有总号的年轻伙计,都在议论纷纷 —— 谁也没料到,老掌柜们会用 “拆祠堂” 这么极端的法子逼少东家。
“少东家回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人群往两边分开。王昭临骑着马,从雪地里奔来,身上的棉袍沾了雪,脸冻得通红,手里还攥着本厚厚的账册 —— 是他连夜从太原带回来的,里面夹着分号的旧凭证,用布包得严严实实。
一、祠堂前的逼宫戏
辰时的日头刚冒头,雪还在下。王昭临翻身下马,几步走到香案前,看着跪在地上的老掌柜们,心里又酸又急:“王掌柜,各位叔伯,有话咱们进祠堂说,别在雪地里跪着,冻坏了身子,祖宗也不安生。”
王德昌抬起头,眼睛通红:“进祠堂说?你要是不停了复式簿记,不封了面粉厂,咱们今天就跪死在这儿!” 他指着牌位,“你太爷爷王云锦,当年靠‘双账房’守住了茶路;你爷爷王宪武,用‘以茶换械’保住了票号,哪一个是靠洋法子?你倒好,把老规矩全改了,是想让晋商断根吗?”
“我没改老规矩!” 王昭临把账册往香案上一放,布包散开,露出里面的凭证,“我用复式簿记,是为了把账算清,不让人私吞祖业;我办面粉厂,是为了赚银子,补贴票号的亏损,这哪点对不起祖宗?”
有个老掌柜站起来,指着账册骂:“别拿这些洋账册糊弄人!上个月西安分号的账,用你的复式簿记算,比老账多了五百两亏空,你说不是你改账改出来的?” 王昭临笑了笑,从账册里抽出张凭证:“李叔,这是西安分号的旧凭证,您看看,上面的盐晶印是假的,用的是范氏的铅粉法子,是掌柜私吞了银子,不是账算错了。”
王德昌却不看凭证,把青砖往香案上一砸:“少拿假凭证骗人!今天你要么签字停改革,要么我们就砸牌位!” 说着,他就伸手去够牌位,王昭临赶紧拦住,心里的火也上来了:“王掌柜,您要是真为祖宗好,就看看这账册,我用老法子验给您看,是不是有人私吞祖业!”
二、双币墙的铅检测
巳时的祠堂里,炉火烧得旺,驱散了点寒气。王昭临让人搬来张旧桌子,把分号的凭证摊开,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 —— 里面是盐晶水,还有块磁石,是前卷传下来的 “双币墙铅检测” 工具。
“各位叔伯,前卷范氏造假票,用的是茶汁掺铅的法子,铅粉遇盐晶水会显灰绿色,” 王昭临拿起张西安分号的收款凭证,“这张凭证上的盐晶印,看着像真的,其实是假的,咱们验验就知道。”
他往凭证上滴了几滴盐晶水,没一会儿,印泥的边缘慢慢泛出淡绿,像蒙了层灰。“大家看,” 王昭临用磁石指了指绿痕,“这就是铅粉,是掌柜仿造盐晶印时用的,真的盐晶印遇水只会显红,不会显绿。”
老掌柜们都凑过来看,有的还伸手摸了摸凭证,脸上的怀疑少了点。王昭临又拿出复式账册,翻到西安分号的页面:“用老账房算,只记‘收银三千两’,不知道钱去哪了;用复式簿记,左边记‘收商户银三千两’,右边记‘掌柜私吞五百两’,每笔钱的来龙去脉都清楚,这就是为什么会多五百两亏空 —— 不是账错了,是之前没查出私吞!”
有个中立的老掌柜,是王昭临爷爷的老伙计,叫张老栓,接过凭证看了半天,又用自己的磁石贴了贴:“还真是铅粉,当年范氏造假,我见过这颜色。” 他叹了口气,“昭临说得对,要是早用这法子,西安分号的银子也不会被吞了。”
王德昌的脸白了白,却还嘴硬:“就算有私吞,也不能用洋人的簿记法!咱们晋商有自己的法子,慢慢查总能查出来。” 张老栓却摇了摇头:“慢慢查?等查出来,银子都被吞光了,票号也垮了,到时候再守老规矩,还有什么用?”
三、股东中的转向潮
未时的祠堂里,气氛变了。越来越多的中立股东站到王昭临这边,有的还帮着翻凭证,找出了更多掺铅的假印 —— 有汉口分号的,有上海分号的,加起来竟私吞了两万多两银,比票号一个月的亏损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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