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的光晕在临时会议室的木板墙上晃荡,把围坐成一圈的人影拉得忽长忽短。杨帆指尖摩挲着桌角一块凸起的木刺,目光扫过面前的六张脸——这是据点的核心骨干,也是他能放心托付后背的人。窗外,新浇筑的混凝土围墙还带着未散的潮气,墙头插着的削尖钢管在暮色里泛着冷光,墙根下,负责警戒的队员正按新制定的轮岗制度换班。
“围墙加固完了,了望塔也立起来了,但咱们不能总缩在这儿。”杨帆的声音不高,却压过了窗外呼啸的晚风,“仓库里的压缩饼干还够吃十天,发电机的柴油只剩最后一桶,维修工具磨得快不能用了——再不动,就是坐吃山空。”
这话像一块石头投进平静的水潭,坐在最外侧的王虎率先直了直身子。这位前武警退伍兵搓了搓粗糙的手掌,指关节上还留着上次加固围墙时被钢管砸出的淤青:“早该出去了!待在据点里憋得慌,我带人去周边搜搜,保证把吃的喝的都扛回来。”
“急什么?”坐在杨帆左手边的小李轻轻扯了扯王虎的袖子。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曾是省田径队的短跑运动员,末世爆发后靠敏捷的身手活了下来,如今是据点的侦查主力。他指了指桌上摊开的、用炭笔手绘的简易地图:“杨哥说的是‘有计划’地搜,不是瞎闯。上次咱们加固围墙时,我在东边三公里外看到过废弃城区的轮廓,那边楼多,说不定有物资,但也肯定藏着东西。”
杨帆点头,把地图往中间推了推,用炭笔在据点位置画了个圈,再以圈为中心向外延伸出五道线,最终在五公里处打了个叉:“范围就定在五公里内,优先搜东边的废弃城区和北边的工业区——根据之前搜集的信息,工业区以前有机械厂和仓库,金属材料肯定多;城区里说不定能找到能源补给,比如没烧完的汽油、废弃的蓄电池,甚至……”他顿了顿,想起上次在废墟里捡到的半块发着微光的碎片,“说不定能碰到更有用的能源物件。”
“目标明确了,那家伙事儿得跟上。”张姐端着一个豁口的搪瓷缸子,慢悠悠地开口。她是据点里年纪最大的女性,以前开过小超市,心思最细,负责物资管理。说着,她起身掀开会议室角落的布帘,露出后面堆着的十几件“武器”——最显眼的是五把改装弩,弩身用报废的汽车减震弹簧改造过,弓弦是拆下来的卡车轮胎内胎,箭头则是磨尖的钢板;旁边堆着六个拳头大小的自制爆破装置,外壳是铁皮罐头,里面塞满了化肥和鞭炮里的火药,用导火索引着。
“这弩是老周上周改的,测试过,五十米内能穿透三厘米厚的木板,就是弩箭不多,只剩二十支,都是用废钢筋磨的。”张姐拿起一把弩递给王虎,“爆破装置威力有限,主要用来吓退怪物,或者炸开堵路的废墟,不能当主力。”
王虎接过弩拉了拉弓弦,肌肉绷紧时胳膊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够了!对付那些玩意儿,这些比烧火棍管用多了。”
“不是够不够的问题,是怎么用的问题。”杨帆接过话头,语气严肃起来,“这次出去,第一要务不是硬拼,是磨合配合——咱们以前要么各自为战,要么守着据点被动防御,真正组队深入陌生区域还是头一次。”他看向小李,“侦查组由你带,两个人,提前十分钟出发,遇敌先撤,用信号弹示警,红弹是怪物,绿弹是同类,黄弹是紧急集合。”
小李立刻点头:“明白,我带小陈去,我们俩速度快,出不了岔子。”
“战斗组由王虎负责,三个人,装备四把弩和两个爆破装置,跟在侦查组后面五十米,一旦有情况,立刻构筑临时防御,掩护其他人撤退。”杨帆继续分配,“张姐你带一个人负责后勤,背急救包、压缩饼干和水,另外多带点绳索和撬棍——遇到锁着的门或者堵死的通道能用得上。”
“那你呢,杨哥?”小陈忍不住问。他是上个月被杨帆从怪物手里救下来的年轻人,对杨帆几乎言听计从。
“我殿后,协调全局。”杨帆说,“记住一个原则:遇强则避。不管是怪物还是其他拾荒的,只要对方看起来不好惹,咱们就绕路,绝不主动挑事。物资可以再找,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王虎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认同:“要是碰到抢物资的怎么办?就这么让了?”
“不是让,是权衡。”杨帆看着他,“咱们现在人少,目标是搜集资源,不是争地盘。真要打起来,就算赢了,有人受伤,武器损耗,最后得不偿失。等咱们有了足够的物资和人手,再谈别的。”
王虎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听你的。”
分工定下来后,会议室里的气氛轻松了些,队员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可能遇到的问题。小李提到,上次侦查时看到城区入口有一段立交桥坍塌了,堵死了主路,可能需要绕路从侧面的小巷进去;王虎则担心晚上在废墟里容易迷路,提议每人带一个简易指南针——那是张姐用废旧手表和磁铁做的;张姐补充说,急救包里要多带点消毒酒精和绷带,废墟里的碎玻璃和金属片很容易划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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