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木门被风撞得轻响,卷进的沙粒落在红木长桌边缘,黏在磐石城代表王坤刚泼出的茶水渍里,像摊化不开的僵局。杨帆指尖无意识地叩着桌沿,目光掠过对面三人紧绷的下颌线——王坤的铜扳指在茶杯把手上磨出细碎声响,落日营首领周虎的刀柄抵着地面,连呼吸都带着火药味。“我说了,配件厂是我们先发现的!”周虎突然拍案而起,粗粝的手掌将桌上的地图震得掀起边角,“上月我们派了六个人守了三天三夜,差点被尸潮吞了,现在磐石城倒想摘桃子?”
王坤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扳指,抬眼时眼底泛着冷光:“周首领这话就偏颇了。配件厂在两城中间地带,按旧时代的地界划分该归磐石城管辖。再说,你们落日营缺粮缺药,守得住吗?真被尸群冲了,最后还不是我们来收拾烂摊子。”“你这话什么意思?”周虎往前倾身,腰间的砍刀发出“哐当”一声,“觉得我们落日营是废物?”“好了。”一直沉默的第三方代表,来自小型聚居地“溪谷寨”的李老咳嗽两声,枯瘦的手指按住地图,“现在争论归属没用,昨天西边已经出现二阶尸群的踪迹,再耗下去,谁都别想拿到配件。”
这话像盆冷水浇在沸腾的油锅里,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只剩窗外风卷黄沙的呼啸。杨帆终于收回目光,喉结动了动——上一章结尾,正是他提出要召开三方会议商讨配件厂守卫事宜,却没料到刚开场就陷入了“谁主导、谁获益”的死循环。他清楚,溪谷寨人少力弱,不过是想分杯羹,真正的矛盾在磐石城和落日营之间:前者有资源有兵力,想独占配件供应;后者付出过代价,不肯拱手让人。“王代表,周首领。”杨帆的声音不高,却恰好压过窗外的风声,“我们先算笔账。”
两人同时看向他,王坤挑眉露出几分不耐,周虎则撇了撇嘴,显然没把这个年纪轻轻的“临时协调人”放在眼里。杨帆却不在意,伸手将地图拉到自己面前,指尖点在配件厂的位置:“配件厂有三条生产线,要维持运转,每天至少需要二十人轮流守卫,还要五人负责设备维护。磐石城离这儿三十公里,落日营二十公里,溪谷寨五十公里。”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笔记本翻开:“按王代表的说法,磐石城独守,每天要派二十五人,往返耗油量折算成物资,够三十人吃一天。万一遇袭,伤亡抚恤又是一笔开销——上个月你们守粮站,死了五个人,后续补给拖了整整一周,这事忘了?”
王坤的脸色沉了下来,扳指摩擦的速度快了些。杨帆没停,转而看向周虎:“落日营独守更不现实。你们的武器大多是自制弩箭,对付普通丧尸还行,遇上二阶尸群,六个人不够塞牙缝。上次你们守了三天,回来后病倒八个,药品全靠跟我们换,真要长期守,人先垮了。”
周虎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想反驳却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杨帆说的全是实情。溪谷寨的李老悄悄抬眼,看着杨帆的目光多了几分打量。“那你说怎么办?”王坤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难不成让我们三方平分?溪谷寨才几个人,凭什么跟我们分?”“不凭什么,凭‘资源共享,风险共担’。”杨帆往前倾了倾身,眼神骤然亮了起来,“我的方案是,配件厂由三方共同守卫,按出力比例分配材料。具体来说——”
他伸出手指,一条一条数着,声音清晰有力:“第一,守卫人员。磐石城出人十五,负责重型武器支援和外围警戒;落日营出人十,负责内部巡逻和设备初检;溪谷寨出人五,负责后勤补给和轮岗交接。每天的出勤人数、时长由三方派专人登记,签字确认。”“第二,风险承担。遇袭时,磐石城的重武器先压制,落日营负责掩护撤退,溪谷寨保障后勤通道。伤亡人员的抚恤,由三方按出力比例分摊——磐石城出六成,落日营出三成,溪谷寨出一成。设备损坏的维修费用,同样按这个比例来。”
“第三,物资分配。每月盘点配件产量,扣除维持生产线运转的基础材料后,剩下的按出力比例分。磐石城拿六成,落日营拿三成,溪谷寨拿一成。分配过程全程公开,三方都能派人监督账目,谁也别想做手脚。”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沙粒落在地上的声音。王坤皱着眉摩挲扳指,周虎低头盯着自己的刀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李老的眼睛亮了起来,却识趣地没先开口——他知道,决定权还在磐石城和落日营手里。
杨帆没催,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他早就算过这笔账:磐石城虽然出人最多,但重型武器放在仓库也是闲置,派出来守卫既能发挥作用,又不用独自承担风险;落日营人少,但熟悉地形,负责内部巡逻刚好合适,还能拿到稳定的配件补给;溪谷寨出力最少,拿的也最少,却能搭上这趟车,自然不会反对。这个方案看似平均,实则精准戳中了各方的痛点。“我有疑问。”王坤终于抬头,“出力比例怎么算?光看人数不够吧?我们派的是带重机枪的士兵,落日营派的是拿弩箭的,能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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