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的引擎在崎岖的山路上发出沉闷的嘶吼,车轮碾过坑洼,溅起一片片泥泞。
车窗大开着,裹挟着草木清香的风灌了进来,吹得林雨潇额前的碎发向后贴紧,也让他那颗因接到紧急电话而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了许多。
“再快点,天雷!”
林雨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他紧握着手里的公文包,里面装着南岭公社水稻病害的初步诊断报告和样本。
“林海县那边说情况很紧急,成片的稻田都黄了,要是和我们这边是同一种病,早一分钟到,就能多一分把握。”
周天雷,是位经验丰富的老司机,也是林雨潇农技站最得力的助手,只是“嗯”了一声,脚下的油门又深踩了几分。吉普车如离弦之箭,在蜿蜒的山道上疾驰,两旁的树木飞速倒退,连成一片模糊的绿影。
他知道林雨潇的焦虑——南岭公社的水稻病害才刚刚得到控制,农民们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如果邻县再爆发,一旦控制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几个小时的颠簸,仪表盘上的里程数不断攀升。当夕阳开始给远处的山峦镀上一层金色时,吉普车终于驶入了林海县的地界。
远远望去,原本应该是一片浓绿、生机勃勃的稻田,此刻却像被火烧过一样,呈现出令人心悸的枯黄。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一股衰败的气息。
车子还未完全停稳,林雨潇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直奔最近的一块稻田。几个戴着草帽、面色愁苦的农民正蹲在田埂上,唉声叹气地抽着旱烟。
看到有人过来,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老农抬起布满皱纹和老茧的脸,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希冀。
“同志,你们是县里派来的专家吗?”老农的声音沙哑,带着期盼。
“大爷,我们是谷城县南岭农技站的,我叫林雨潇。”
林雨潇快步上前,握住老农的手,“您快给我说说,这稻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一开始是什么症状?”
他一边耐心询问,一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枯黄的稻穗,仔细观察着稻叶和稻茎的细节。
周天雷也跟着下车,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相机,默默地记录着老农的叙述,并对病株的特写进行拍摄。
林雨潇的手指轻轻捏起一片病叶,放在鼻尖下闻了闻,又用随身携带的放大镜仔细观察着叶片上细微的病斑。他的神情专注而严肃,眉头微蹙,时而点头,时而沉思。
“一开始就是叶尖有点黄,我们以为是缺肥,就追了点肥,可没用啊!”
老农叹着气,“后来就整片整片地黄,根都烂了,拔起来一捏,全是水,还有股怪味儿。眼看就要抽穗了,这可怎么办啊!一年的收成就指望这个了……”
其他几个农民也七嘴八舌地补充着情况,语气中充满了焦虑和无助。林雨潇一边听,一边在心里快速对比着南岭公社病害的特征。症状相似,发病速度相似,传播途径似乎也一致。他从公文包里拿出标本袋,选取了几株具有代表性的病株,小心地封装好,并标注了采集地点和时间。
“大爷,您别太着急,我们先回去做个详细的诊断。”
林雨潇站起身,拍了拍老农的肩膀,“只要找到病因,就有办法治!”
回到临时安排的住处,林雨潇和周天雷顾不上休息,立刻开始了紧张的工作。他们将样本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和培养观察。
灯光下,林雨潇的眼神专注而锐利,他一遍遍地对比着显微镜下的病菌形态,与南岭公社的样本进行着细致的比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屋子里只剩下仪器的轻微嗡鸣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终于,林雨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找到了!老周,你看!”他招呼周天雷过来看显微镜,“和南岭公社的病菌完全一样,是稻瘟病的一种强致病菌株,通过土壤和水流传播。”
周天雷凑过去一看,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太好了,那就好办了!南岭的药方子就能用!”
“对,这下我就放心了。”林雨潇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虽然来势汹汹,但我们有成熟的防治经验,不会让农民们颗粒无收的。”
第二天一早,林雨潇就拿着诊断报告和南岭公社的防治方案,找到了林海县农业局。技术副局长马玉强早已在办公室等候,他面色凝重,显然也为水稻的事情寝食难安。
当林雨潇详细阐述了病因,并拿出切实可行的防治方案,甚至带来了南岭公社已经治愈的稻田照片时,马玉强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林站长,太感谢你了!真是雪中送炭啊!”
马玉强紧紧握住林雨潇的手,激动地说,“我们正愁找不到头绪,你这一来,可真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你放心,我们马上组织人力物力,按照你的方案,立刻开展防治工作!”
“马局长客气了,都是为了农民,为了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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