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卫生厅专家的介入比预想中更快。三天后,以省疾控中心主任为首的专家组便抵达了青山县。他们身着统一制服,神情严肃,直接进驻了南岭。竹编厂的生产车间和仓库,全程监督,重新取样。
县卫生监督局的明兆君局长脸色难看,几次想上前攀谈,都被专家组长冷淡地挡了回去。林雨潇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但他清楚,这只是开始。
果然,在调取原始检测记录时,专家们发现了疑点——部分样品的编号与送检时间存在微小的逻辑矛盾,像是事后补填时出现的疏漏。
“林站长,我们会尽快给出复核结果,但过程可能需要时间。”
专家组长私下对林雨潇说,“你们也要做好应对准备,这种时候,舆论往往比检测报告更伤人。”
组长的话一语成谶。几乎在专家组进驻的同时,“南岭竹编工艺厂卫生不合格,县领导包庇”的帖子开始在本地论坛和社交媒体疯传。
帖子里附上了县卫生监督局那份初步不合格的检测报告照片,言辞激烈,煽动性极强。
短短半天,竹编厂区外就聚集了数十名情绪激动的群众,有人举着“还我工厂”的牌子,有人高喊着要林雨潇出来给个说法。
周天雷适时地出现在人群中,他没有直接带头闹事,却在人群外围“痛心疾首”地对几个相熟的商户说:“我早就劝过雨潇,要把质量放在第一位,他不听啊!现在好了,不仅砸了咱们县的招牌,还连累了大家!”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见,随即又扩散开来。人群的情绪更加激昂。
林雨潇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外面混乱的场面,眼神冰冷。他拿起对讲机,对保安人员命令道:“守住大门,保护好员工和厂区设施,严禁任何人闯入。另外,密切关注周天雷的动向,拍下他所有的言行。”
“明白!”
放下对讲机,林雨潇拨通了高云鹤的电话。电话那头的高云鹤声音带着疲惫,却依旧沉稳:
“雨潇,情况我都知道了。上海这边,我正在跟几家大型商超和电商平台紧急沟通,他们对‘南岭’的产品质量还是有信心的,但需要一个权威的说法。我正在努力促成一笔五十万的订单,如果能成,这将是证明我们实力的最好广告。不过,对方要求看到省厅的复核报告初步意向,否则不敢签。”
“五十万……”林雨潇捏紧了手机,这确实是一笔救命钱,“好,云鹤,拜托你了!复核报告这边,我会尽一切努力尽快拿到初步反馈。”
挂了电话,林雨潇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份县卫生监督局的初步检测报告上。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沉思。周天雷的表演越来越明显,但他需要的是确凿的证据。那份有疑点的检测记录,会不会就是突破口?他拿起报告,转身走向了法务部。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秘书脸色慌张地跑进来:“林总!不好了!周天雷带着几个‘消费者’冲进了成品仓库,说是要‘自行取样送检’,保安拦不住!”
林雨潇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周天雷,你终于忍不住要跳出来了!”
他快步走向仓库,心中已有了一个计划。周天雷这是急着坐实“南岭竹编”的罪名,甚至可能想在混乱中销毁或替换掉某些关键证据。但他也可能因此,留下无法抹去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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