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驶离谷城县境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林雨潇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脑海中反复推演着即将到来的审讯。
邻省边境的清风透过车窗涌入,带着山野的微凉,却丝毫驱散不了他心头的焦灼。宋天清坐在副驾驶座上,正与邻省公安部门沟通细节,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清晰而沉稳,让这趟未知的行程多了几分底气。
“对方叫马三,无业游民,长期在边境小镇游荡,靠帮人跑腿打杂为生。”
宋天清挂了电话,转头对林雨潇说道,“据当地警方说,他被抓时还在窝点里摆弄那些通讯设备,屋里搜出了十几个境外虚拟卡和信号发射器,反侦查意识挺强,但没什么重罪前科。”
林雨潇微微颔首:“这种人看似油滑,实则胆小,最容易在心理防线崩溃后吐露实情。关键是要找对突破口,不能给他编造谎言的机会。”他想起陈志远案的审讯过程,那些看似无懈可击的谎言,往往会在某个细节上露出破绽。
两个半小时后,警车抵达邻省边境县公安局。办案民警早已在门口等候,领着他们穿过走廊,直奔审讯室。
透过单向玻璃望去,里面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头发杂乱,眼神躲闪,双手不停地在膝盖上摩挲,正是马三。他身上的衣服沾着灰尘,领口泛黄,一看就是长期漂泊无定的模样。
“我们试过初审,他一口咬定是受人之托,只知道对方给了他五百块钱,让他在凌晨两点准时拨打那个号码,说完指定的话就挂电话。”
当地民警压低声音介绍,“问他对方的样貌特征,他说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脸,口音也很模糊,像是故意伪装过的。”
林雨潇目光紧锁着马三的微表情:“他在撒谎。一个只为五百块钱就敢使用非法通讯设备的人,不可能对雇主的信息一无所知。他现在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想看看我们掌握了多少证据。”他转身对宋天清使了个眼色,“咱们来打个配合,文火慢炖,先敲碎他的侥幸心理。”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林雨潇和宋天清先后入座。马三抬眼瞥了他们一眼,立刻低下头,假装摆弄手指。宋天清率先开口,声音严厉如惊雷:“马三,知道为什么抓你吗?非法持有使用伪基站设备,涉嫌妨害公共通讯安全,这已经够你蹲几年牢了!”
马三浑身一哆嗦,急忙辩解:“警官,我就是一时糊涂,我不知道这东西违法啊!那个人就给了我点小钱,我真没干别的坏事!”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却偷偷瞟向林雨潇,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松动。
1林雨潇没有接话,而是缓缓拿出一张照片,放在马三面前——那是从窝点搜出的境外虚拟卡照片。“这些卡都是你在使用吧?”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们已经查过了,其中一张卡在拨打我电话的前一天,还和谷城县的一个境外账户有过通讯记录。那个账户,牵扯到一桩巨额挪用公款案,主犯已经落网,但背后的势力还在逍遥法外。”
马三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蜷缩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林雨潇捕捉到他的细微变化,继续说道:
“你以为对方只是让你打个电话?你已经成了他们的帮凶。现在谷城县发生了两起针对农业合作社的恶性案件,纵火、伤人,后果严重。你要是继续隐瞒,就会被认定为同伙,到时候可不是几年牢能解决的。”
“不……我不知道这些!”
马三的声音带着颤抖,额头上渗出冷汗,“我真的只知道打电话的事,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他虽然嘴硬,但眼神中的慌乱已经暴露了内心的动摇。
宋天清适时抛出筹码:“马三,我们知道你是被利用的。现在给你一个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包括雇主的身高、体型、说话的习惯,还有你们见面的地点、时间,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只要你如实交代,我们可以向检察院申请从轻处理。”
马三沉默了,双手死死攥着衣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审讯室里陷入寂静,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马三的心上。
林雨潇没有催促,他知道此刻需要给对方留出权衡利弊的时间,就像炖老汤一样,火候到了,真相自然会浮出水面。
十几分钟后,马三突然抬起头,眼眶泛红:“我说……我什么都说。”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雇主是三天前找到我的,在镇上的一家小旅馆。他戴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身高大概一米八左右,中等身材,说话声音很低沉,像是故意压着嗓子。他给了我五百块现金,还有一个境外号码和一段话,让我必须在凌晨两点准时拨打,说完就挂,不能一秒。”
“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或者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林雨潇追问,眼神锐利如鹰。
“他让我打完电话后,把手机卡销毁,还说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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