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帽间里，徐小默屏住呼吸，耳朵死死贴着门板，试图捕捉外面客厅里最细微的动静。
他能想象到外面的画面：柳婉大概率是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强装镇定，实则心里骂娘。
苏瑾则肯定是站得笔直，推着眼镜，用那双能看透人心的冷静眼眸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寻找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
果然，苏瑾清冷的声音率先打破了沉默，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学术探究般的精准：“柳女士的住所……很有品味。”
“看来昨晚休息得不错？”这话问得，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柳婉打了个哈欠，声音拖得又长又媚，努力营造一种“我刚睡醒且独自一人”的氛围：“还行吧~”
“就是某个不懂风情的家伙半夜吵人清梦，害得我没睡好~”她意有所指，试图把锅甩回给苏瑾。
“哦？”
苏瑾的声音微微上扬，“我以为柳女士习惯了一个人睡？”
“毕竟，这沙发看起来不像是有人长期留宿的样子。”她似乎在观察客厅的细节。
“要你管~”
柳婉没好气地回怼，“苏教授大清早送温暖送到别人家门口，这份‘邻里情’真是令人感动啊~”
“早餐放下，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不急。”
苏瑾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固执，“我刚好有些关于‘音频频谱异常扰动’的问题，想和小默探讨一下。”
“既然他不在，或许柳女士可以代为转达？”
“或者……我亲自问他比较好？”
徐小默在衣帽间里听得冷汗直流！
音频频谱异常扰动？！
这八成就是指那个该死的音乐盒芯片！
苏教授这是铁了心要把他揪出来啊！
柳婉的语气也明显带上了一丝火气：“苏瑾！你别太过分！”
“这里是我家！我说了他不在就是不在！你再胡搅蛮缠，别怪我……”
话音未落——
“阿嚏！！！”
一个响亮无比、完全不受控制的喷嚏，猛地从衣帽间里炸响！
徐小默：“！！！”
完蛋！
肯定是衣帽间里灰尘太大，或者婉姨的香水味太浓，他憋了半天，终于没忍住！
这一声喷嚏，在落针可闻的寂静客厅里，简直如同平地惊雷！
门外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
下一秒，徐小默清晰地感受到两道锐利如实质的目光，唰地一下，死死钉在了衣帽间的门上！
柳婉的内心估计已经崩溃成了二维码。
苏瑾的声音，像是裹了一层冰碴子，缓缓响起，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冰冷嘲讽：“柳女士，看来你家的衣帽间……有点感冒？”
柳婉：“……”
她大概想原地挖个洞把自己和徐小默一起埋了。
事已至此，躲无可躲！
徐小默心一横，牙一咬！
反正横竖都是死，与其被苏教授像抓小鸡一样从衣帽间里拎出来公开处刑，不如自己主动点，死得壮烈些！
而且……不知为何，一想到婉姨可能要独自面对苏瑾的质疑，他心里就莫名涌起一股冲动——一种想要站出来，把她护在身后的冲动。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冲动从何而来。
“咔哒。”
衣帽间的门，被从里面推开了。
客厅里的两个女人同时转头，目光聚焦而来。
只见徐小默身上套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绣着精致花纹的女士丝绸睡袍（还是深V领的！），睡袍下摆只到他大腿中部，露出两条光溜溜的腿。
他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红晕和巨大的尴尬，眼神躲闪，却又强装镇定地走了出来。
这形象……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最佳真人版！
苏瑾的瞳孔猛地一缩，握着保温袋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泛白。
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但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几乎能让空气冻结。
柳婉则是猛地捂住额头，发出一声近乎绝望的呻吟，用口型对徐小默说：你出来干嘛啊啊啊！
徐小默深吸一口气，无视了柳婉快要抽筋的眼色，挺了挺其实并不存在的胸膛，走到柳婉身边，然后——在苏瑾冰冷的目光和柳婉惊悚的注视下，一把抓住了柳婉的手！
柳婉：“？？？”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徐小默。
徐小默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婉姨手指的微凉和细腻，心跳如擂鼓，脑子一热，那句盘旋在他潜意识深处、不知从何而起却异常坚定的话，就这么不过脑子地冲口而出：
“苏教授！没……没错！”
“我就是和婉姨睡在一起了！”
“我们……我们什么都做了！”
“我是自愿的！婉姨对我最好！”
“我……我要和婉姨在一起！以后都不分开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仿佛凝固了。
柳婉猛地瞪大了眼睛，像是第一次认识徐小默一样，用一种极度震惊、茫然、甚至带着一丝……恐慌的眼神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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