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纺织厂的清晨落了层薄霜,院子里的绿萝叶片裹着白霜,像撒了层碎银。小石头早早蹲在旁边,哈着气给叶片化霜,呼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很快散了。我走过去时,他正用手指轻轻拂掉霜粒,小声说:“阿默哥,绿萝会不会冷呀?”
“不会的。”我蹲下来,指了指叶片基部的嫩芽,“你看,它还在长新叶呢,冬天越冷,春天长得越旺。”
他似懂非懂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半块烤红薯——是张姐昨天用炭火烤的,他攒了一夜没舍得吃,现在掰了一半递过来:“给你吃,暖乎乎的。”红薯的甜香在冷空气中散开,我接过来,咬了一口,暖意从喉咙一直传到心里。
院子里渐渐热闹起来。李响带来的机械师正给重型武器做最后调试,扳手拧动的“咔嗒”声清脆响亮;阿凯带着几个同伴在加固围墙,把捡来的废铁皮钉在木栅栏上,挡住寒风;姚丽丽和妇女们在厂房里缝补衣服,针脚细密,把破旧的布料拼成温暖的棉衣。
“阿默,过来看看这个!”老陈突然在仓库门口喊我。我跑过去,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锈迹斑斑的收音机,机械师正蹲在旁边调试,喇叭里偶尔传出断断续续的电流声。“之前在武器库捡到的,看看能不能收到其他城市的信号。”老陈说。
我们围着收音机等了半个多小时,突然,电流声消失了,一个沙哑的男声传了出来:“这里是南城反抗组织……管控局在中部的据点已被摧毁……各地反抗者正在联合……呼吁所有受压迫者……坚持下去……春天会来的……”
声音断断续续,却像一颗火种,点燃了所有人的眼睛。李响激动地攥紧拳头:“原来其他城市也在反抗!我们不是孤军奋战!”张姐的眼眶红了,她擦了擦眼泪:“我就知道,黑暗不会一直持续的。”
姚小桃跑过来,手里拿着彩笔和硬纸板,飞快地画着——画面里,不同城市的人举着武器,中间连着一条线,像手拉手站在一起,天上的太阳正慢慢升起。“以后我们也要和其他城市的人一起,把管控局都赶走!”她举着画,声音响亮。
中午吃饭时,张姐煮了一大锅红薯粥,还在里面加了晒干的野菜,热气腾腾的粥驱散了寒意。大家围坐在一起,聊着收音机里的消息,聊着春天的计划——有人说要种更多庄稼,有人说要建一所学校,还有人说要把绿萝种遍整个桐市。
“等春天来了,我们就去解放西边的居民区。”老陈喝了口粥,声音坚定,“那里还有很多人被管控局控制着,我们得把他们救出来。”
“我跟你们一起去!”小石头突然举起手,小小的脸上满是认真,“我能帮你们放哨,还能给绿萝浇水!”大家都笑了,姚丽丽摸了摸他的头:“好,等你再长大点,我们就带你一起去。”
下午,我和阿凯带着几个同伴去附近的废弃超市搜寻物资。超市里积满灰尘,货架倒塌了大半,却在最里面的冰柜里找到几盒没过期的牛奶和面包。姚小桃之前说想喝牛奶,现在终于能满足她的心愿了。
回来的路上,我们遇到一个拾荒老人,他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布包,里面装着几块干硬的饼干。看到我们,他警惕地往后退,却在看到我们衣服上别着的绿萝徽章(是姚小桃用彩笔涂的布片)时,眼里泛起了光:“你们是反抗组织的人?我孙子被管控局抓去修据点了,能不能救救他?”
我们把老人带回纺织厂,老陈详细问了据点的位置和守卫情况。老人说,那个据点在北边的山脚下,守卫不多,但是有电网。“我知道有条小路能绕进去,就是有点陡。”老人着急地说。
老陈和李响商量后,决定明天就去救老人的孙子。“既能救人,又能摸清据点的情况,一举两得。”李响说。
傍晚,姚小桃把找到的牛奶分给孩子们,每个孩子都捧着小小的牛奶盒,小口小口地喝着,脸上满是幸福。她走到老人身边,递给他一幅画——画里,一个老人牵着小孩的手,站在爬满绿萝的院子里,旁边还有几个拿着武器的人,像是在保护他们。“爷爷,别担心,我们明天就把弟弟救回来。”
老人接过画,眼泪掉在画纸上,晕开了绿萝的颜色。他哽咽着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还没放弃我们。”
夜色渐深,院子里的篝火还在燃烧,大家围坐在火堆旁,听老人讲以前的桐市——那时没有管控局,街上满是卖花的小贩,绿萝爬满家家户户的窗台,孩子们在广场上追着蝴蝶跑。
“以后我们会把桐市变回以前的样子。”我看着篝火,轻声说。火焰映在每个人的脸上,像撒了层金光。老周留下的铁棍挂在柱子上,红布在风里轻轻飘动;窗边的绿萝已经爬上了屋檐,藤蔓在月光下像温柔的手臂,守护着院子里的每一个人。
我知道,这个冬天虽然寒冷,却藏着无数希望的火种——收音机里的消息,老人的期盼,孩子们的笑容,还有这簇倔强生长的绿萝。只要我们守住这些火种,春天就一定会来,桐市也一定会变回以前的样子。
夜风轻轻吹过,带来远处的风声,却吹不散院子里的温暖。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我们的希望,也在这冬日里,慢慢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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