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州地处京畿西南,山峦叠嶂,林木葱郁。秦风带着十名精锐,快马加鞭,不过一日夜便抵达了涿州地界。根据暗桩提供的模糊信息,“药王谷”位于涿州城西三十里外的深山之中,人迹罕至。
为避免打草惊蛇,秦风命大部分人手在山外接应,自己只带着两名最擅长山地追踪与潜伏的队员,换上粗布衣衫,扮作采药人,徒步进入莽莽群山。
山中路径崎岖,雾气缭绕。三人依循着暗桩描述的方位和零星的路人指点,在密林中艰难穿行了大半日,直到日头偏西,才终于在一处被瀑布遮掩大半的山坳入口处,看到了几间依山而建的简陋茅屋,屋前开辟着几畦药田,种植着一些寻常却又打理得极为精细的草药。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山中湿气混合,沁人心脾。这里,想必就是“药王谷”了。
秦风示意两名队员分散警戒,自己则缓步上前,来到篱笆院外,朗声道:“山中采药人,路过宝地,讨碗水喝,不知主人家可否行个方便?”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茅屋内。片刻后,中间那间茅屋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身形瘦削却精神矍铄的老者,拄着一根磨得光滑的藤杖,走了出来。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秦风,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药篓,淡淡道:“山野粗陋,只有清泉一碗,若不嫌弃,自便就是。”指了指院角一个用竹管接引山泉的石槽。
秦风心中一动,这老者的形貌气度,与暗桩描述以及苏澈根据手札推断的“孤山叟”形象,极为吻合!
他没有立刻去喝水,而是拱手一礼,试探着问道:“晚辈冒昧,观老先生气度不凡,又居此灵秀之地,精研药草,莫非……便是数十年前名动京华的‘孤山’先生?”
老者闻言,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中,骤然闪过一丝极细微的警惕与波澜,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他轻轻摇头,语气淡漠:“老朽不过是山野一介草民,在此避世等死罢了,并非阁下所寻之人。阁下请自便,老朽不便久陪。”说罢,竟转身欲回屋内。
这反应,几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先生留步!”秦风急忙上前一步,语气恳切,“晚辈并无恶意,实是受人所托,有要事相询,关乎十多年前一桩旧案,或许……唯有先生能解其惑!”
老者脚步一顿,却未回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陈年旧事,早已如过眼云烟。老朽什么都不知道,阁下请回吧。”
秦风心知不能强逼,否则适得其反。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快速说道:“晚辈所问,关乎天盛三年腊月,玉宸宫,端嫔娘娘之脉案!”
“哐当!”老者手中的藤杖猛地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霍然转身,原本浑浊的眼睛瞬间爆发出锐利的光芒,死死盯着秦风,声音带着颤抖:“你……你究竟是谁?!”
看到他如此剧烈的反应,秦风心中大定,此人必是“孤山叟”无疑!
“晚辈靖王府,秦风。”秦风不再隐瞒身份,抱拳肃容道,“奉靖王殿下之命,特来请先生出山,澄清一桩关乎社稷、牵连甚广的旧日冤案!先生当年心存疑虑,未敢明言,致使真相蒙尘。如今,靖王殿下愿为先生做主,为枉死者伸冤!还请先生看在天下公义的份上,随晚辈回京!”
“孤山叟”身体微微摇晃,脸色变幻不定,眼中充满了挣扎、恐惧,还有一丝被压抑了太久的愤懑与期盼。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山风都仿佛凝滞,最终,他长长地、沉重地叹息了一声,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他弯腰捡起藤杖,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老朽……随你去。”
***
就在秦风成功寻获“孤山叟”,并秘密护送其返回京城的同时,皇宫大内,苏澈的调查也遇到了新的波澜。
他连日来在档案房“查阅”玉宸宫旧档的举动,果然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这日,他刚在太医署值房坐下,一名面生的小太监便前来传话,说是端妃娘娘听闻苏院判医术高超,近日偶感风寒,身子不适,特请苏院判过宫请脉。
端妃!她果然坐不住了!
苏澈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温和道:“有劳公公传话,臣稍后便去。”
他收拾好药箱,心中快速盘算。端妃此时召见,绝非单纯诊病那么简单,很可能是借机试探,甚至……是陷阱。但他不能不去,否则便是心虚。
来到端妃所居的长春宫,殿内熏香袅袅,陈设华丽。端妃半倚在软榻上,身着常服,未施粉黛,确实带着几分病容,但眼神深处却透着一股精明的审视。
“臣苏澈,参见端妃娘娘。”苏澈依礼参拜。
“苏院判不必多礼,快请起。”端妃声音柔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虚弱,“本宫这几日总觉得头晕乏力,食欲不振,太医院开的方子吃了也不见大好,听闻苏院判医术通神,特请你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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