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省第一监狱,外围公路。
阴沉沉的天空下,几辆警车闪烁着红蓝警灯,停在通往监狱的岔路口,拉起了临时警戒线。空气湿冷,带着深秋特有的肃杀气息。路旁的荒草枯黄,在风中瑟瑟抖动。
赵猛推开车门,大步走下路基。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脸色比天色更加阴沉,眼神锐利如刀,扫视着眼前混乱而压抑的现场。省厅刑侦总队和技术队的车辆也已抵达,技术人员正在拍照、勘查,气氛凝重。
这里,就是几个小时前,押解犯人“刀疤”刘东的车辆突发状况的地点。
一名负责押解任务的看守所民警,脸色苍白,惊魂未定地向赵猛汇报着情况,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
“赵总队…就在这,车子突然猛地一颠,然后就听到后面…后面囚笼里传来异常响动…我们赶紧停车查看,发现刘东他…他整个人蜷缩着,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双手死死抓着胸口,呼吸非常困难,像是极度痛苦…”
“我们立刻给他做了简易急救,同时呼叫了120和指挥中心…救护车来得很快,一路拉响警报把他送到了最近的市二院急救中心…可是…可是…”民警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难以置信和后怕,“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快不行了…推进抢救室没多久…医生就宣布…急性心肌梗塞,抢救无效死亡。”
急性心肌梗塞?赵猛的心猛地一沉。
刘东?那个在押解车上还对他露出诡异挑衅笑容、暗示背后有“大人物”、身体壮得像头牛的“刀疤”刘东?会突然急性心梗死亡?
这巧合,拙劣得令人愤怒!
“车上其他人呢?有没有什么异常?”赵猛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绪。
“没有…其他人都没事。车子检查过了,也没发现什么问题。路上的颠簸也很正常,就是一段普通的碎石路…”民警连忙回答,额头上渗出冷汗。
“出发前,他的身体状况检查记录呢?”
“查了!看守所医务室的记录显示,他血压稍微偏高,但绝没有严重的心脏病史!体检报告是齐全的,符合押解规定!”另一名负责交接的民警赶紧补充道。
赵猛不再询问,他走到那辆专用的押解车旁。车门开着,后排特制的囚笼里,还隐约能看到一点挣扎过的痕迹。他目光如炬,仔细扫过车厢内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蹲下身,查看座椅下方和缝隙。
没有任何明显的异物。空气里只有消毒水和一种淡淡的、属于禁锢空间的金属与皮革混合的气味。
“技术队,重点勘查囚笼内部、犯人接触过的所有部位,以及车辆底盘和轮胎!提取一切可能存在的微量物质!尤其是非车体本身的残留物!”赵猛对正在忙碌的技术人员下令,语气斩钉截铁。
“是,赵总队!”
赵猛站起身,目光投向通往市二院的方向。直觉像一根冰冷的针,不断刺戳着他的神经。这绝不是意外!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干净利落的灭口!
刘东掌握着某些关键秘密,他的“提醒”和挑衅,触动了幕后黑手最敏感的神经。所以,他必须死,而且必须在转移途中、离开看守所但尚未进入监狱系统的这个监管相对薄弱的环节死!
手段呢?急性心梗可以伪造吗?某种诱发心脏骤停的药物?高科技的定向攻击手段?就像王伯君体内的那个芯片?
“去市二院!”赵猛猛地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市二院,急救中心。
气氛更加凝重。抢救室外的走廊里,几名先期到达的干警面色沉重地守在那里。抢救室的灯已经熄灭,门紧闭着,宣告着一个生命的终结,也宣告着一条重要线索的彻底中断。
医院的负责人和当时参与抢救的值班医生被请到了一间临时腾空的办公室。面对赵猛这位省厅来的刑侦总队负责人,他们的表情都有些紧张和不安。
“死亡原因确定是急性心肌梗塞?”赵猛开门见山,目光直视那位主治医生。
医生推了推眼镜,努力保持专业和镇定:“根据患者的临床症状——突发性胸痛、呼吸困难、紫绀、以及心电图和血液检查结果来看,确实是急性广泛前壁心肌梗死并发心室颤动,导致心源性猝死。这是最直接和可能的死因。”
“可能?”赵猛捕捉到了这个词。
“呃…从医学角度,诊断是明确的。但是…”医生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但是发病如此之急骤,之前又缺乏严重冠心病史,确实…确实有些过于突然了。当然,急性心梗本身就有突发性和不可预测性。”
“有没有可能,是外部因素诱发的?比如,药物,或者…其他什么刺激?”赵猛追问,目光锐利。
医生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尸检前无法下定论。但如果说是药物,需要毒理化验。如果是其他物理刺激…比如极度的恐惧或应激,理论上也可能诱发心血管意外,但这同样需要证据。”
“立刻安排法医尸检!最详细的毒物检测和病理学检查!我要最准确的结果!”赵猛对身后的助手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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