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园,FIT楼,深夜的计算机网络与安全实验室。
这里仿佛是另一个维度的空间,与窗外沉寂的校园隔绝开来。只有服务器机柜低沉的嗡鸣是永恒的背景音,三块巨大的显示屏散发着幽蓝的光芒,如同深海中的灯塔,映照着李凡苍白而憔悴的脸。
他的世界原本就像一潭湖水,没有丝毫波澜。然而,当那条短信如同一颗巨石般砸入这片湖面时,一切都被打破了。
他的世界在收到那条短信后,彻底崩塌了。曾经的美好回忆如同被飓风吹散的沙堡,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荒芜的废墟之中,四周是无尽的黑暗和绝望。
然而,就在这片废墟中,他的内心却开始了一场疯狂的重组。那些破碎的片段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碰撞,试图重新拼凑成一个新的世界。
他的思维像是被点燃的火焰,燃烧着、跳跃着,不断地探索着新的可能性。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思考那些曾经被忽略的问题。
在这片废墟中,他逐渐发现了一些新的东西,一些他以前从未注意到的真相和感悟。这些新的元素如同一股清泉,流淌在他的心中,为他的世界带来了一丝生机。
尽管这个重组的过程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但他却毫不退缩。他知道,只有经历过这场风暴,他才能真正地重建自己的世界,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
“想知道你父亲当年牺牲的真相吗?明天下午三点,图书馆旧馆天台见。”
父亲。李卫国。牺牲。真相。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上。那个他从小仰望的英雄,那个将生命奉献给国家的烈士,他的牺牲……难道真的如短信暗示,并非表面那么简单?难道那场边境线上的战斗,背后隐藏着与他、与这该死的“种子计划”相关的秘密?
这个可能性带来的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彻骨的冰寒。如果连父亲的牺牲都可以被利用、被扭曲,那他过去十几年所坚信的一切,他所背负的家族荣光,岂不都成了一个巨大的、残忍的笑话?
“样本LN-7”……这个冰冷的编号,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灵魂上。他所有的天赋,所有的努力,甚至他所遭受的苦难,都可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培育”。而现在,对方似乎连他心中最后一片净土——对父亲的记忆,也要染指。
去,还是不去?
这几乎不需要选择。哪怕明知是天罗地网,是赤裸裸的陷阱,他也必须去。那是父亲,是他一切痛苦和坚持的起点。他无法忍受自己的生父,在死后还要被蒙上不明不白的阴影。
但送死,不是他的风格。
李凡猛地抬起头,眼中不再是彷徨和恐惧,而是被逼到绝境后燃起的、近乎冷酷的决绝光芒。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冰冷的键盘上敲下第一个指令。
首先,是环境侦查。
他调取了图书馆旧馆周边所有能接触到的监控探头权限,包括校园主干道的交通摄像头、附近教学楼的安防系统,甚至入侵了市政部门设置在相邻街道的两个公共监控。他将明天下午两点到四点设定为重点监控时段,编写了自动识别可疑人物(如反复徘徊、长时间停留、多人协同出现等)的算法脚本,一旦触发,实时警报将直接发送到他的备用设备上。
旧馆天台本身是个视野开阔的绝地,易守难攻,也极易被包围。他调出建筑结构图,仔细研究每一个出入口、通风管道、以及可能通往天台的其他路径。他注意到天台西北角有一个维修用的消防梯,直通楼后一条僻静的小路,这或许是唯一的紧急撤离路线。
其次,是通讯与追踪。
他翻出抽屉最深处一个火柴盒大小的、由特殊材料制成的信号转发器。这是他之前出于兴趣和谨慎自行组装的,可以有效增强和加密短距离无线信号,并具备一定的抗干扰能力。他将其与自己的加密手机和笔记本电脑绑定,确保在复杂环境下也能保持最低限度的通讯。
他又准备了两个微型纽扣状的GPS定位器,一个缝进外套内衬,一个藏在鞋跟的暗格里。只要他还在移动,赵猛或者他设定的安全联系人,就能实时掌握他的位置。
然后,是信息备份与应急触发。
他将所有关于“种子计划”、刘剑锋、沙龙录音、以及父亲牺牲疑点的关键数据,进行了多重加密和碎片化处理,备份到数个分布在不同国家的匿名云服务器上。他设置了一个“死亡开关”——如果他连续24小时没有输入特定的动态密码,这些加密数据包的下载链接和解密密钥,将会自动发送给一个预设的、绝对可靠的加密邮箱(他设定的是赵猛的紧急联络渠道),同时也会在几个特定的、关注社会公正的海外学术论坛和记者博客上,以匿名方式发布部分经过处理的、足以引起轩然大波的线索。
这是他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他留给对手的“礼物”。如果他出事,他要确保真相不会随他一起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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