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淹没了临州城。病房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在墙壁上投下李凡凝坐不动的、拉长的影子。窗外的城市灯火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遥远。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爬向那个神秘时间戳所指向的时刻——子夜。
李凡背对着门口,身体微微前倾,看似在闭目养神,但全部的感官和心神,都凝聚在掌心那张已被汗水浸得微潮的纸条上。指尖反复摩挲着那串冰冷的字符:198.51.100.1:8443 // 2023-10-27-23:59:60。
大脑如同最高速的超级计算机,疯狂运转着,推演着无数种可能。陷阱?可能性极高。“园丁”或其他势力设下的圈套,一旦连接,可能暴露自己的状态,甚至引来灭口之祸。希望?渺茫,但无法忽视。这可能是父亲留下的后手,可能是“守夜人”之类的抵抗组织,也可能是内部良心未泯者的警示。
风险与机遇,像天平两端沉重的砝码。但李凡清楚,在眼下这种被全方位监控、与外界隔绝的状态下,任何一丝来自外界的线索,都是打破僵局的可能。被动等待,只会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他必须赌一把。但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个警方“代为保管”后返还的、屏幕碎裂的个人手机。手机被检查过,但应该只是常规的通讯记录和内容排查。他们未必能想到,这部手机里,隐藏着技术刘生前与他共同设计的、用于极端情况下的应急后门。
他深吸一口气,动作极其轻微地拿起手机,侧过身,用身体挡住可能的监控视线,快速输入一串复杂的指令。屏幕闪烁了几下,跳出一个极其简陋的、命令行式的界面。这是技术刘利用手机底层固件漏洞开辟的“安全屋”,一个独立于主流操作系统的微型Linux环境,功耗极低,极难被常规手段检测。
时间临近23:58。
他需要网络。医院的Wi-Fi是隔离的,且必然被监控。手机卡被拔出。唯一的可能,是蓝牙和NFC近场通信。他快速编写了一段扫描指令,搜寻附近可被利用的设备。
列表跳出几个设备名:病房门禁系统、护士站电脑、隔壁病房的智能医疗设备……还有一个信号微弱、名称是一串随机字符的设备。是它!李凡眼神一凝。这很可能是那个年轻护士留下的、某个开启了热点模式的便携式4G/5G网卡。她不仅是信使,还提供了接入点!
风险更大了。这意味着对方计划周详,但也增加了是陷阱的嫌疑。
23:59:00。
没有时间犹豫了。李凡手指如飞,在命令行中输入复杂的代理跳转指令,通过蓝牙连接那个隐藏热点,再经过三层加密 socks5 代理,将网络流量伪装成普通的 HTTPS 请求。最后,他键入了那个IP和端口。
ping 198.51.100.1 -p 8443
命令行窗口沉默了两秒,然后跳出一行响应:
Reply from 198.51.100.1: bytes=32 time=87ms TTL=54
连通了!
李凡的心脏狂跳了一下,随即强迫自己冷静。他迅速使用一个修改过的、带有漏洞扫描和反追踪模块的精简版curl命令,尝试获取该端口的默认页面。
curl -k –socks5 127.0.0.1:9050 –connect-timeout 10 –max-time 30
数据传输的进度条在黑色屏幕上缓慢推进。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李凡的耳朵竖起着,捕捉着门外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同时眼睛死死盯着屏幕,防备着任何入侵检测或木马反制。
进度条读完。没有预想中的登录界面,也没有恶意代码反扑。屏幕上只显示出一行极其简短的字,用一种他非常熟悉的、父亲李卫国笔记里常用的十六进制与凯撒密码混合编码写着:
# c6c6f2cf726c64 -> 偏移量 -3 -> 密码:Kboov#Zruog
(解码后为:Hello, World -> 偏移量 -3 -> 密码:Kboov#Zruog)
这是父亲的习惯!一个简单的测试,确认访问者是否懂得他的编码方式!
李凡毫不犹豫,在curl命令后加上了基本的HTTP认证参数,用户名随意输入了一个“test”,密码则是解码后的 Kboov#Zruog。
这一次,服务器返回了不同的内容。不再是简单的字符串,而是一段经过Base64编码的文本。李凡快速将其解码,得到的是一个加密压缩包的文件名和另一个密码提示:
日志片段.7z.001 | 解压密码:卫国的生日 + 凡凡的学号后四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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