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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牢关,这座雄踞于天地之间的巨兽,今日终于从沉睡中苏醒。关墙之上,黑色的“董”字大旗在猎猎寒风中翻卷,如同一只张开的、择人而噬的巨口。关墙之下,十八路诸侯的联军旌旗如林,延绵十里,刀枪剑戟在冬日的阳光下,反射着森然的冷光。
肃杀之气,凝重如铁。
联军阵前,袁绍端坐于马上,身披金甲,尽显盟主威仪。他身侧,曹操、公孙瓒、孙坚等各路诸侯一字排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他们刚刚经历了华雄带来的震撼与耻辱,又在关羽温酒斩华雄的壮举中寻回了些许士气。可现在,当那个男人出现时,刚刚燃起的士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掐灭。
关门大开,蹄声如雷。
一匹马,一杆戟,一个人。
那马,通体赤红如火,奔腾之间,四蹄翻飞,仿佛不是踏在地上,而是踩着燃烧的云霞。那戟,长一丈二,画杆描金,顶端的月牙刃在日光下流转着死亡的寒意。
而马上那人,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面如冠玉,眼若流星,眉宇间是睥睨天下的傲慢,嘴角挂着一丝对眼前万军的不屑。
吕布,吕奉先!
他只是勒马立于阵前,那股冲天的煞气与无双的威势,便压得对面十几万大军,鸦雀无声。
“我乃董相国义子,吕布!谁敢与我一战!”
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霸道。
联军阵中,一片死寂。王匡、乔瑁之流,甚至不敢与他对视。袁术更是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哼!无胆鼠辈!”吕布轻蔑地一笑,方天画戟遥遥一指,“既然无人敢来送死,我便亲自来取尔等项上人头!”
话音未落,他双腿轻轻一夹马腹。
“嘶——”
赤兔马发出一声惊天长嘶,四蹄猛地一蹬。
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幕让他们永生难忘的景象。那匹神驹,启动的瞬间竟没有丝毫迟滞,仿佛一张被拉满的弓,骤然松弦。它脚下的土地,被四只铁蹄刨出四个深坑,泥土向后方炸开,整个马身如同一支离弦的赤色利箭,爆射而出!
太快了!
快到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
“三姓家奴休要张狂!燕人张飞在此!”
一声暴喝如平地惊雷,联军阵中,一员猛将策马冲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手持一杆丈八蛇矛,正是张飞。
两匹快马,一黑一红,在两军阵前的空地上,如两道奔雷,轰然相撞!
“铛——!”
方天画戟与丈八蛇矛重重地磕在一起,爆出刺眼的火星。巨大的力量让两匹马都悲鸣一声,各自退开数步。
张飞只觉得虎口剧痛,整条手臂都麻了。他心中大骇,这吕布的力量,竟比他还要强上一筹!
然而,更让他心惊的,是吕“布胯下的那匹赤兔马。
刚刚那一撞,他胯下的乌骓马被震得连退五步,气血翻腾。可吕布的赤兔马,仅仅退了两步,便稳住了身形。而且,它落蹄的声音,与寻常马匹沉闷的“嗒嗒”声截然不同,是一种清脆、利落、富有弹性的“笃笃”声,仿佛每一下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好贼子!再来!”张飞怒吼一声,压下心中的惊骇,催马再上。
一时间,矛来戟往,两人战作一团。转眼间,已是五十余合。
联军阵中,所有人都看得屏住了呼吸。张飞的勇猛,他们有目共睹,此刻竟被吕布稳稳压制。吕布的画戟,大开大合,时而如泰山压顶,时而如毒蛇出洞,每一招都逼得张飞手忙脚乱。
而那匹赤兔马,更是如鬼魅一般。
它时而急进,时而骤停,时而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小角度侧滑,避开张飞的长矛。那份灵动与迅捷,完全不像是一匹重达千斤的战马,倒像是一只山林间的猎豹。张飞好几次势在必得的攻击,都被这匹马用一种违反常理的机动给化解了。
“三弟!”
关羽丹凤眼一眯,看出了不对。张飞已经落了下风,再斗下去,必有性命之忧。他不再犹豫,一提青龙偃月刀,催动坐下战马,冲入战团。
“吕布休矣!关某来也!”
青龙偃月刀重达八十二斤,挟着风雷之声,从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直劈吕布后心!
吕布正与张飞酣斗,听闻背后恶风不善,心中一凛。他想也不想,猛地一拉缰绳,同时身体向一侧急倾。
若是寻常战马,面对这等突袭,即便能做出反应,也必然会有一个短暂的停顿和转向过程,足以让关羽的刀锋沾上皮肉。
然而,赤兔马的反应,再一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它几乎是在吕布心念一动的瞬间,四蹄便如同钉子般死死“抓”住地面,以左后蹄为轴心,整个马身硬生生、活生生地完成了一个近乎九十度的原地转向!
“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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