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袁术的绝望,天亡我也
寿春的城楼,在这一刻,成了一座孤岛。
岛上,是摇摇欲坠的、属于袁氏的虚假皇权。岛外,是钢铁与烈焰掀起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怒海狂涛。
袁术直挺挺地向后倒下,那身明黄色的龙袍摔在沾满尘土与血迹的城砖上,瞬间黯淡了颜色。他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嘴角还挂着一丝癫狂的笑意,像是做着一个光怪陆离的噩梦。
“陛下!陛下!”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阎象。这位老臣顾不上自己被踹得生疼的胸口,连滚带爬地扑到袁术身边,枯瘦的手颤抖着去探他的鼻息。
还有气。
“快!快扶陛下回宫!太医!太医何在!”阎象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然而,无人应答。
周围的文武百官,早已被城外那头钢铁巨兽吓破了胆。有的瘫在地上,目光呆滞,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向哪路神仙祈祷。有的则手脚并用,不顾一切地向城楼下爬去,试图远离这个最危险的地方。
宫女宦官们更是尖叫着四散奔逃,互相推搡践踏,那平日里精心梳理的发髻散了,华美的宫装也撕破了,狼狈不堪。
皇威、体面、秩序,在绝对的恐惧面前,荡然无存。
阎象绝望地看着这片混乱,他想扶起袁术,可他年老体衰,根本拖不动袁术那肥胖的身体。他只能跪在袁术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护着他,老泪纵横地望向城外。
那头黑色的巨兽,在吕布的命令下,炮管缓缓下移。
“嘎……吱……嘎……”
金属摩擦转动的声音,并不响亮,却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割在城楼上每一个尚有知觉的人的神经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跟随着那根炮管移动。
它越过了那片血肉模糊的战场,越过了那口漆黑的棺材,最终,像死神的食指,稳稳地指向了寿春城最后的屏障——那扇由厚重铁木打造,又包裹着数层铁皮的南城门。
城门之下,是地狱。
溃败下来的袁术军士兵,像疯了一样冲击着城门。他们知道,城外是死亡,城内,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开门!快开门!”
“让我们进去!我是将军府的亲兵!”
“救命啊——!”
他们用刀砍,用身体撞,用指甲抠。城门纹丝不动,反而成了他们自相残杀的修罗场。跑在前面的人被后面的人推倒,随即被无数双脚踩进泥里,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城门之后,守城的士兵同样在瑟瑟发抖。他们死死地顶住门栓,不是为了抵御外敌,而是恐惧于门外那些已经失去理智的同袍。
整个寿春南门,被自己人,堵死了。
吕布站在坦克之上,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他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欣赏着落入陷阱的猎物,在做着最后徒劳的挣扎。
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城楼上的人,品尝完这道名为“绝望”的开胃菜。
“轰隆隆……”
大地的震动,将昏迷中的袁术惊醒。
他不是被摇醒的,也不是被喊醒的。他是被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硬生生从昏迷的深渊里拽出来的。
他猛地睁开眼睛,视线还有些模糊。耳边是无数的哭喊声、尖叫声,还有一种奇怪的、持续不断的轰鸣。
“陛下,您醒了!”阎象惊喜地喊道。
袁术没有理他。他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自己的文武百官,如丧家之犬般四散奔逃。
他看到了城楼之下,自己的数万大军,正为了一个进城的机会,自相践踏。
最后,他的目光,穿过这片混乱,定格在了那头黑色的钢铁巨兽之上。
以及,那根正对着城门的,黑洞洞的炮管。
那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袁术的世界里,只剩下那根炮管。
他仿佛能看到,在那黑暗的尽头,有一股毁灭性的力量正在凝聚。
“不……”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干涩的呻吟,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想起了自己的先祖,袁安、袁敞、袁汤、袁逢、袁隗……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那是何等的荣光!
他想起了自己得到传国玉玺时的狂喜,他坚信自己就是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这天下,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想起了自己登基时的盛大典礼,百官跪拜,万民臣服,他以为自己已经站在了人生的顶点。
可现在,这些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在那根冰冷的炮管面前,都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下一秒。
“开炮。”
吕布的声音很轻,仿佛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吃饭”。
“轰——!!!”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但这一次,目标不再是空旷的战场,而是那扇厚重的城门。
一枚高爆弹,拖着死亡的尾焰,精准地命中城门正中。
没有想象中的崩裂,没有木屑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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