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针落地的轻响,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寂静的遗迹中荡开无形的涟漪。陆沉舟站在原地,周身气息冰冷如渊,目光如两柄出鞘的利剑,先是扫过那黑影消失的石碑,继而牢牢锁定在西侧中心,赵千云那看似专注的背影上。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交锋,虽未造成巨大的动静,但其中蕴含的凶险,在场几个感知敏锐之人,如冷凝霜、雷震,甚至玄云宗的白子羽,都隐隐有所察觉。众人手上的动作都不由得慢了下来,警惕地关注着这边的局势。
赵千云仿佛终于从对石碑的“沉浸”中“醒”来,他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看向陆沉舟,温声问道:“林师弟,方才似乎有些动静,你没事吧?”那关切的神情,仿佛真的一无所知。
陆沉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弯腰捡起了地上那根幽蓝色的毒针。针尖在遗迹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不祥的光芒,一股阴寒蚀骨的气息隐隐散发出来。
“蚀灵腐骨针。”陆沉舟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采集地底阴脉中毒蛛涎液,辅以七种腐草炼制,中者灵力滞涩,筋骨消融,端的阴毒无比。没想到,在这上古遗迹之中,竟还有精通此道的‘同道’。”
他目光如炬,直视赵千云:“大师兄见识广博,可知晓,是何人欲用此物,来‘关照’师弟我?”
这话语中的锋芒,几乎不加掩饰。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可能存在、且心怀叵测的“内鬼”。
赵千云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微沉:“林师弟此言何意?此地诡异,出现些阴毒之物也不足为奇。或许是遗迹本身的防护机制,亦可能是外面那些死灵的手段。师弟还是莫要胡乱猜疑,以免伤了同门和气。”
“同门和气?”陆沉舟嗤笑一声,指尖把玩着那枚毒针,“若非师弟我偶有所得,刚才怕是已经和‘和气’一起,化为这遗迹的养料了。”
他不再与赵千云做口舌之争,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周围的黑色石碑。经过刚才生死一线的激发,他脑海中那些推演了许久的残缺符文,此刻仿佛变得更加清晰。尤其是那个用于阻滞毒针的“束缚”结构,虽然仓促简陋,却让他真切体会到了禁制之力的玄妙。
“既然有人不想让我安稳参悟,那我便偏要看看,这遗迹深处,究竟藏着什么!”陆沉舟心中发狠。他知道,赵千云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袭击只会更加猛烈。被动防御绝非良策,必须主动破局!
他不再局限于边缘那些矮小石碑,而是迈步向着遗迹更深处,那些高大、符文也更为复杂的石碑走去。他的精神力高度集中,不再仅仅是观察临摹,而是尝试着去理解这些符文背后所代表的“规则”与“力量”。
赵千云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杀机一闪而逝,但并未立刻行动,只是对雷震和柳菲菲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自己也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面前的巨大石碑,只是那凝聚的灵力波动,显示他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平静。
陆沉舟走到一块约两人高的石碑前。这块石碑上的符文不再是简单的线条,而是交织成了类似锁链般的复杂图案,隐隐构成一个封闭的环形,中心处却有一个明显的、仿佛被强行抹去的残缺。一股远比之前那些石碑更强大的禁锢之力萦绕其上。
“这是一个……封印类的禁制?”陆沉舟凝神感知。他尝试着将精神力探入那残缺的中心,顿时感到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仿佛在阻止任何力量的填补。
他回想起之前推演出的各种基础符文结构,脑海中飞速计算、组合。忽然,他福至心灵,想到在另一块记录着某种“平衡”与“流转”理念的石碑上看到的几个辅助符文。
“或许……并非强行填补,而是引导与疏解?以此处的‘流转’符文,接引彼处的‘束缚’结构,形成一个动态的平衡,绕过那核心的排斥?”
这个念头一出,他立刻行动起来。他伸出双手食指,左手凌空刻画代表“流转”的简易符文,右手则勾勒出“束缚”结构的基础框架,两道微弱的灵力丝线,如同最灵巧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探向石碑上那残缺的环形禁制。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危险的过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他的精神力消耗巨大,额头上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眼神专注,动作稳定,没有丝毫颤抖。
赵千云虽然看似在研究自己的石碑,但一部分心神始终锁定在陆沉舟身上。当他看到陆沉舟竟然开始尝试组合符文,引动石碑禁制时,眼中终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之色!他研究此地禁制多时,深知其复杂与危险,强行触动,轻则重伤,重则引发禁制反噬,尸骨无存!这林辰,是在自寻死路!
他心中甚至升起一丝期待,期待着禁制反噬将陆沉舟彻底抹杀。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他瞳孔骤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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