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个戴眼镜,高高瘦瘦,说话有点结巴的那个。”林正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诌。
钱阿姨的眼神松动了一点,似乎街道办里真有这么一号人物。她把门又拉开了一些,但身子依旧堵在门口,没有让他们进来的意思:“我这儿不租房了,你们走吧。”
“别啊,阿姨。”小王赶紧上前一步,发挥他的演技,“我们不是来租房的,我是江城大学研究历史建筑的,我表叔陪我来采风。就想看看您这老房子,拍几张照片,耽误不了您几分钟。”
说着,他还从包里掏出了一包崭新的红枣,递了过去:“这是我们从老家带的,您尝尝。”
钱阿姨的目光在那包红枣上停顿了两秒,又看了看小王那张看起来毫无攻击性的脸,脸上的警惕终于褪去了一些。她没接红枣,但也没再赶人。
“拍照片?”她撇撇嘴,“这破房子有什么好拍的。行了,要拍就去拍吧,别动我东西就行。”
她说着,让开了门口,自顾自地转身回屋里看电视去了,留下一道敞开的房门。
林正和小王对视一眼,走进了院子。
老槐树下,光线昏暗。二楼的楼梯是水泥外挂式的,扶手上满是铁锈。林正抬头看去,二楼西户的房门紧锁,门上贴着一张已经褪色发白的“福”字,门框的角落里,结着一张细密的蜘蛛网。
“就是这间。”小王低声说。
林正没有说话,他一步步走上楼梯,皮鞋踩在水泥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走到那扇门前,伸出手,指腹轻轻拂过门上那粗糙的木质纹理。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倒流。他似乎能看到,一个叫周慕白的年轻人,曾无数次推开这扇门,眼里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也能看到,一个叫王奎的男人,曾在这里面,像一头沉默的野兽,度过了九十个阴冷的日夜。
“小王。”林正忽然开口。
“在。”
“用你的专业知识分析一下,如果想在这间屋子里藏一样东西,比如一个笔记本大小的硬物,藏在哪里最安全,最不容易被发现?”
小王一愣,随即进入了角色。他扶了扶眼镜,仔细地观察着这扇门、旁边的墙壁,以及脚下的楼梯结构。
“这楼是砖混结构,墙体很厚,但凿墙动静太大。门是木门,空心的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的……是地脚线、窗框背后,或者……”他顿了顿,指了指天花板,“那个通风管道口。”
就在这时,一楼的钱阿姨又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大蒲扇,慢悠悠地扇着风。她靠在门框上,看着楼上两个“行为艺术”般的年轻人,眼神里带着点看热闹的好奇。
“看什么呢?那屋子都空了好几年了。”她开口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穿透力。
林正转过身,微笑着看向她:“阿姨,我们就是好奇。听小李说,您这院子,出了不少有出息的人。”
“有出息?”钱阿姨嗤笑一声,摇了摇蒲扇,“有出息的都搬走了,剩下的都是我这种等死的老太婆。楼上那间屋子,倒是住过一个挺好的小伙子,可惜了。”
林正的心,轻轻一动。
他走下楼梯,站到钱阿姨面前,语气温和地问:“阿姨,您说的是不是一个学建筑的,叫周慕白的小伙子?”
钱阿姨扇扇子的动作停住了,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变成了缅怀:“哟,你还知道他?是啊,就是那个姓周的小伙子,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见人就笑,嘴可甜了。天天在屋里画图,画的那些房子,怪好看的。”
“后来呢?”小王也凑了过来,适时地扮演着好奇的学生。
“后来啊……”钱阿姨叹了口气,目光望向那扇紧闭的房门,眼神变得有些悠远,“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就走了。东西都没要全,就留了张字条,说房租从押金里扣。人就再也没回来过。”
“那他之后呢?这房子还租给过别人吗?”林正看似随意地问。
“租过啊,怎么没租过。”钱阿姨的脸上露出一丝嫌恶,“换了好几个,没一个省心的。特别是有一个,住了三个月,人怪得很,一天到晚不说一句话,眼神跟刀子似的。半夜还老在屋里敲敲打打的,吵得人睡不着觉,我还以为他要把我的房子给拆了!”
林正和小王的心,同时沉了下去。
王奎,果然是在找东西。
“那……那个周慕白,就什么都没留下吗?”小王追问道。
钱阿姨闻言,忽然沉默了。她皱着眉,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一拍大腿,眼睛里闪过一道光。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她转身走进屋里,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片刻之后,她抱着一个积满灰尘的木头画板走了出来,画板上还夹着几张泛黄的画纸。
“喏,就是这个。”她把画板递到林正面前,没好气地说,“他当初走得急,这个画板没带走。我看这木头还挺结实的,就留下来了,想着哪天劈了当柴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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