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八年五月的长安,槐花如雪。大将军府白虎堂内,冰鉴散发的丝丝凉气也压不住那份沉凝。军师祭酒程昱(字仲德)将一份墨迹淋漓的绢帛推到王康案前,声音如磨砂:“袁本初的使者辛评(字仲治)已至鸿胪寺,礼单在此。”他枯瘦的手指重点在几个数字上,“冀锦三千匹,辽东百年老参五十匣,幽州骏马百匹,另加金饼五千斤。袁绍掏空了邺城府库的珍藏,所求不过二事:请释高览、袁熙;开关互市,休战三年。”
王康(字承业)的目光掠过礼单,投向壁上巨大的北疆舆图。代表高顺迁徙大军的灰色洪流已汇入并州,吕布扫荡塞北的血色锋芒凝固在雁门关外,而象征袁绍势力的土黄色在幽州大片褪色,辽东新附之地也透着虚浮。他手指敲了敲幽州的位置,那里被高顺犁庭扫穴的痕迹犹在:“幽州精华十室九空,辽东初附需重兵弹压,袁本初此刻求和,是当真打不动了。”
“诚如主公明鉴。”贾诩(字文和)拢着狐裘,羽扇轻摇,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其檄文所谓讨伐,实乃骑虎难下。颜良、文丑十万大军陷在辽东苦寒之地近半载,师老兵疲。壶关、雁门两败,折损精兵数万,上将高览被擒,二公子袁熙亦陷我手。兼之塞外乌桓峭王授首,袁绍外援尽失,河北元气大伤。此刻休战,非不愿战,实不能战。”他顿了顿,羽扇指向舆图上纵横交错的关隘与代表徙民、战利品的密集标记,“而我方,二十五万幽州徙民正分置凉州,十万胡汉俘虏需编户消化,所获四十万牛羊马匹亟待牧监归栏,钨钢军械量产方兴未艾。此诚深耕河西、砺剑蓄力之时。”
程昱接过话头,鹰隼般的目光锐利如刀:“文和之言切中要害。允其求和,有三利:其一,可暂弛并州壶关、雁门防线之压,抽精锐充实河西新地与北疆牧场;其二,开边市,则河北绢帛、幽州皮货可入,我三州之盐铁、战马亦可出,府库岁入必增,尤可补铜源之缺;其三,”他声音陡然转冷,“高览、袁熙二人羁留手中,便是悬在袁绍头顶之剑!三年之约?待我凉州根基深植,钨钢锋镝盈库,休战与否,岂由他袁本初说了算?”
王康眼中精光一闪,霍然起身:“善!便允他这三年休兵!”他转向侍立阶下的法曹掾杜袭(字子绪),“子绪,即拟国书:高览、袁熙可释,然需袁绍以战马三千匹、精铁五十万斤赎之!边市之事,着理番院王祭酒(王柔)与河北来使辛评详议章程。记住,盐、铁、钨矿砂、弩矢、陌刀,乃绝不可市之禁物!”
“诺!”杜袭肃然领命,运笔如飞。
“文和,”王康目光转向贾诩,“休战非偃武。袁绍舔舐伤口,吾辈更当砺剑!传孤令——”
阶下肃立的兵曹掾赵俨(字伯然)、工曹掾马钧(字德衡)、军器监监正郑浑(字文公)同时挺直腰背。
“其一:着工曹、军器监即日起,倾力督造‘钨钢破甲陌刀’!限尔等三月之内,完成陌刀五千柄,配双层铁札重甲五千副!”王康的声音斩钉截铁,目光落在阶下那位如铁塔般侍立的年轻将领身上,“典满!”
“末将在!”典韦之子,原定襄营镇军校尉典满踏前一步,甲叶铿锵。他年方二十余,魁伟雄壮酷肖其父,眼中压抑着炽热的战意。
“命尔卸任定襄营校尉之职,于长安西郊大营,组建新军‘铁林营’!员额五千,皆为百里挑一之力士锐卒,披双层重甲,持陌刀、横刀!此营与虎卫营同属孤亲军序列,专司破阵摧锋!”王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赐尔营号:铁林!望尔如林而立,不动如山;动则如林推进,摧敌锋镝!”
“末将典满,领命!”典满声若洪钟,抱拳躬身,一股沉雄厚重的杀气弥漫开来,“铁林所向,敌阵披靡!”五千陌刀重甲,这将是仅次于虎卫营的又一柄破阵利刃!
“定襄营不可一日无主,”王康目光扫过阶下肃立的年轻将领,“戴陵(字伯峻)!”
“末将在!”年方二十二岁的戴陵应声出列,面容坚毅,正是去岁冬贾诩从招贤馆新锐中擢拔的军司马。
“擢尔为校尉,接掌定襄营!北疆要地,给孤守稳了!”
“末将戴陵,必不负大将军重托!”戴陵的声音带着初掌大营的激动与沉甸甸的责任。
“其二,”王康的声音回荡在白虎堂,“兵曹听令!即日起,禁军战兵营扩编八营!营号:骁武、勇武、耀武、神武、捷武、昌武、龙武、御武!”他一口气报出八个铿锵有力的名号,目光如电扫过早已肃立在侧的八名年轻将领,“索湛(字文渊)、郭援(字子匡)、庞淯(字子异)、李封(字君严)、薛兰(字文芳)、费耀(字明远)、梁宽(字子厚)、李浑(字仲坚)!”
“末将在!”八人轰然应诺,声震梁宇。这八人皆是建安六年冬贾诩举荐的良才,历经讲武堂淬炼与边郡磨砺,此刻眼中尽是按捺不住的锐气。李浑更是归化匈奴中的佼佼者,改汉姓着汉服,以军功升至镇军军司马,此刻被破格拔擢入禁军,意义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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