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意识,将牧云从深沉的黑暗之中艰难地拉扯出来。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许久才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并非预想中阴森破败的义庄,而是熟悉的、简陋的柴房屋顶。
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和自己身上清理过后依旧残留的血腥气。
我没死?这是……回来了?
他试图移动一下身体,顿时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尤其是胸口和后背,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忍不住闷哼出声。
体内真气空空荡荡,经脉也多有损伤,虚弱得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异常困难。
“道友!你醒了?!”一个带着惊喜和虚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牧云艰难地侧过头,只见圆智正盘坐在不远处的另一个简易床铺上,脸色依旧苍白,僧衣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但眼神已然恢复了清明,正关切地望着他。那个被救下的男童躺在他身旁,盖着干净的布衾,呼吸平稳,似乎仍在昏睡。
“师兄……我们……怎么回来的?”牧云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
“是陈锋施主和玄黓前辈。”圆智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后怕与感激,“那日义庄爆炸后不久,他们便循着动静赶到了。当时你我皆昏迷不醒,义庄已彻底坍塌,被邪气污染,几乎化为废墟。是他们将我们救出,并暂时封禁了那片区域。”
陈锋师兄和玄黓师叔?他们竟及时赶到了?牧云心中稍安,看来自己昏迷前隐约看到的身影并非幻觉。
“那邪教教主……”牧云最关心这个问题。
圆智神色一凝,摇了摇头:“爆炸中心邪气与怨气纠缠爆发,威力极大,几无完物。现场只找到一些黑袍碎片和那摄魂铃的残骸,并未发现那教主的完整尸身。要么已灰飞烟灭,要么……便是用了什么秘法金蝉脱壳了。”
牧云闻言,心头不由得一沉。一个金丹期的邪修首领,若真让其逃脱,后患无穷。但当时那种情况,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
“宗门……可知此事?”牧云又问。
圆智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神色:“如此大的动静,自然瞒不住。戒律堂的人次日便介入调查了。我和陈锋施主已将大致经过禀明,只是……”他顿了顿,看向牧云,“只是关于道友功法特异之处,以及最后那……融合佛道之力镇压邪魔的情形,我等皆含糊带过,只说道友功法虽奇,却心向正道,在此战中功不可没。但戒律堂那边,尤其是那位钱长老,似乎并不满意,坚持要亲自询问道友细节。”
果然来了。牧云心中冷笑。钱永年绝不会放过这个打压自己的机会。
正说话间,柴屋那简陋的木门被人毫不客气地推开。
三名身着戒律堂服饰、面色冷峻的弟子走了进来,为首之人,赫然是赵虎!
他此刻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与怨毒,目光如同毒蛇般盯在牧云身上。
“牧云!你已苏醒,正好!奉钱长老令,带你去戒律堂问话!关于你修炼邪功、勾结妖僧、擅闯禁地、致使同门重伤、以及疑似与邪修余孽有染一事,需你一一交代清楚!”赵虎声音尖厉,语气咄咄逼人,一顶顶大帽子直接扣了下来!
圆智闻言,顿时怒目而视:“阿弥陀佛!尔等岂可血口喷人!若非牧道友舍生忘死,拼死一战,那邪修巢穴岂能被捣毁?我等早已命丧黄泉!何来勾结邪修之说?!”
赵虎嗤笑一声,轻蔑地扫了圆智一眼:“妖僧闭嘴!你一个外来和尚,与我青云宗罪徒搅在一起,本身就可疑!有何资格在此喧哗?拿下!”
他身后两名炼气五层的戒律堂弟子立刻上前,就要动手拿人!
牧云眼神冰冷,强行压下伤势,挣扎着坐起身,冷冷地看着赵虎:“赵师兄,好大的威风。你说我修炼邪功,可有证据?你说我勾结邪修,又有何凭据?仅凭你红口白牙,便可定罪么?”
“证据?你那诡异真气就是证据!至于凭据?哼,到了戒律堂,自然有你交代的时候!”赵虎狞笑,“你若识相,就乖乖跟我们走,否则,休怪师兄我执行门规,手段不好看!”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就在此时,一个懒洋洋却又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戒律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威风了?不经核实,便可随意拿人问罪了?”
话音未落,玄黓师叔那邋遢的身影便歪歪扭扭地靠在门框上,手里依旧拎着那个朱红酒葫芦,睡眼惺忪,仿佛刚被吵醒。
赵虎脸色微变,连忙躬身行礼:“见过玄黓师叔。弟子也是奉命行事,钱长老他……”
“钱永年那边,我自会去说。”玄黓师叔不耐烦地打断他,浑浊的目光扫过牧云和圆智,尤其在牧云身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讶异,随即又恢复那副懒散模样,“这两个小子,是我让人救回来的。事情缘由,我已知晓。捣毁邪窟,诛杀首恶,救回幸存者,此乃大功一件。至于功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