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带来的消息,如同在已暗流涌动的湖面又投下一块巨石。
戒律堂的针对、后山的警告、矿脉的异动、以及那即将到来的、充满不祥气息的“强制任务”……种种迹象都表明,一张针对他的网,正在迅速收拢。
风暴将至的气息,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
然而,牧云的心境,却在经历最初的波澜后,迅速归于一种极致的冷静。
越是危局,越需静心。这是他自矿渊挣扎求生至今,早已刻入骨子里的生存法则。
他并未立刻采取任何行动,而是依旧每日往返于柴山与经阁二层之间,如饥似渴地吸收着知识,打磨着新得的法术,巩固着修为,仿佛对外界的风波浑然未觉。
只是,《听风辨器诀》时刻运转,警惕着周遭任何一丝异常的动向。
这日清晨,他刚从经阁归来,便见一道金色的传讯符箓如同倦鸟归巢般,精准地落入他的陋室窗前,散发出纯净而熟悉的佛力波动——是圆智的传讯。
牧云心中一动,立刻摄取符箓,灵识沉入。
“牧道友钧鉴:小僧已安抵金刚寺。幸得师门长辈出手,这孩子魂魄之伤已稳住,然彻底恢复非一日之功,需长期温养。寺中长老观其气息,言其所中邪术歹毒异常,确系衍苦一脉《阴阳炼魂术》无疑,且施术者功力极深,绝非普通余孽。”
看到此处,牧云眼神一凝。果然,那邪教教主来历非凡。
“小僧已将义庄之事及道友相助之情详尽禀明。方丈师祖对此甚为重视,言及衍苦叛出百年,其融合佛魔之邪法危害极大,命寺中加紧追查其下落。另,师祖观道友所赠那邪修骨片纹路,言其核心邪纹竟与寺中秘藏《大日如来镇魔经》中一段失传的‘逆卍印’有七分神似!此印本为镇压心魔、逆转业力之无上法印,竟被衍苦逆练为操控邪魔、掠夺魂力之恶术,实乃骇人听闻!”
逆卍印!牧云记下了这个关键的名字。
这或许是对付那邪教教主功法的重要线索。
“师祖推测,衍苦或其传人,定然接触过《大日如来镇魔经》的残篇或真迹拓本,否则绝无可能仿出其核心意蕴。此事关乎佛门正宗传承,金刚寺绝不会坐视。然中土距西域路途遥远,宗门大规模调动不易,师祖已传讯附近友寺,密切关注相关线索。若道友再有发现,万望及时告知。”
传讯最后,圆智的语气变得格外郑重:“另,小僧与师祖提及道友功法特异、似能一定程度抵御甚至化解邪力之事,师祖沉默良久,只言‘道衍万物,佛渡有缘,然佛魔之辨,存乎一心,望慎之戒之’。师祖之言,玄奥深远,小僧亦不甚解,然知其绝无恶意,或是对道友的一种提醒。道友前程远大,然道途艰险,万望坚守本心,勿堕迷障。江湖路远,后会有期。”
传讯至此结束。
牧云手握符箓,久久不语。圆智的传讯,信息量巨大。
不仅确认了那邪教教主与衍苦的密切关联,指出了其邪法核心“逆卍印”的来历,更带来了金刚寺这条潜在的强大外援。
而金刚寺方丈那“佛魔之辨,存乎一心”的告诫,更是发人深省。
这既是对他混沌真气的某种认可,也是一种警示。
力量无分正邪,关键在于执掌力量的人心。
他的“衍”之道,包罗万有,未来是否会触及那模糊的边界?这让他对自身道路有了更深的思考。
“多谢了,圆智师兄。”牧云心中默念,将这份情谊记下。有金刚寺介入,至少在面对那邪教教主时,不再是完全孤军奋战。
然而,远水难解近渴。眼前的危机,仍需他自己面对。
就在他消化圆智传讯内容之时,陋室的门再次被敲响。这一次,来的却是那位曾对他颇有照拂的李执事。
李执事面色有些复杂,进屋后便挥手布下一个简单的隔音禁制,叹了口气道:“牧云,你近日是否又得罪了戒律堂的人?”
牧云平静道:“弟子近日潜心修炼,并未主动招惹是非。”
“那就奇怪了。”李执事皱眉,“方才上面传下命令,要组建一支巡查队,前往西山矿脉调查产量锐减及煞气异常之事。带队的是戒律堂的钱师兄,而名单之上……赫然有你的名字!”
果然来了!陈锋的消息应验了!牧云心中一凛。
“西山矿脉?”牧云故作不解,“弟子修为低微,为何会点名让我前去?”
“唉,说是‘表现突出’,需多加历练。”李执事语气带着一丝讥讽,“谁不知道那矿脉近来邪门得很,煞气莫名暴涨,已有数名矿工失踪,负责看守的弟子也莫名病倒了好几个!这时候派你去,分明是……”他话未说尽,但意思已然明了。
“名单可否更改?”牧云问。
“难!”李执事摇头,“是钱长老亲自签发的命令,言明是‘强制任务’,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诿。我人微言轻,实在……唉。”他看着牧云,眼中带着一丝同情,“此行凶险异常,你……务必万分小心!尤其是要小心带队的那位钱师兄,他是钱长老的族侄,修为已至筑基初期顶峰,且……据说与赵虎关系密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