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酒店的早餐是送到套房里的。
白瓷餐盘里摆着煎得金黄的溏心蛋、酥脆的培根,还有撒了坚果碎的燕麦粥,精致得像件艺术品。
可苏清沅握着银叉的手,却在看到刘妈递来的登记表时顿住了。
“大小姐,您在这签个字,我得跟老宅核对入住信息,免得回头柳夫人又说我办事不牢靠。”
刘妈把登记表和钢笔推到她面前,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
眼神还在瞟她身上洗得发白的家居服,那是昨天从孤儿苑带出来的旧衣服,和桌上的精致早餐格格不入。
苏清沅低头看向登记表,“姓名” 那一栏是空的。
她握着钢笔的指尖微微用力,钢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墨点。
原主的记忆里,从进孤儿苑那天起,就没人叫过她的全名。
护工们喊她 “六号”,张姨只叫她 “沅沅”,苏老太当年送她走时,连份正式的身份登记都没做。
上辈子她是代号 “夜隼” 的执行者,这辈子倒好,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成了个 “无名者”。
“怎么了?大小姐,签个名还这么费劲?” 刘妈催了一句,语气更冲了。
苏清沅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苏雨、苏露,两人赶紧低下头,苏雨用只有她们能听见的声音说:
“大小姐,当年您被送去孤儿苑时,老夫人说‘先不登记名字,等身子养好了再说,
后来…… 后来张姨走了,就没人再提这事儿了。”
苏清沅放下钢笔,自嘲地笑了笑:“上辈子我是‘夜隼’,这辈子是‘六号’,说出去都没人信,我这‘苏家大小姐’,连个名字都没有。”
这话很轻,却像根细针,扎得在场的人都没了声音。
林晓看她脸色不对,赶紧放下手里的牛奶杯,凑过来打圆场:
“小姐要是不介意,不如就用原来的‘苏清沅’这个名字?
清是干净透亮,沅是沅江的水,又软又有劲儿,寓意着以后顺顺利利,再也不受委屈。”
苏清沅眼前一亮。
这个名字好。
既符合现代女孩的审美,又藏着 “新生” 的意思,像沅江水一样,哪怕流过暗礁险滩,也能奔向开阔的地方。
她抬眼看向刘妈,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坚定:“就叫苏清沅,你登记吧。”
刘妈撇了撇嘴,心里嘀咕 “下人也敢插嘴”,
可看到苏清沅眼底的光,又想起昨天她敢跟自己叫板的样子,终究没敢反驳,拿起登记表悻悻地填了 “苏清沅” 三个字。
早餐刚结束,苏雨、苏露就拉着林晓,偷偷把苏清沅拽到了客厅的落地窗旁。
“大小姐,我们有件事想跟您说。”
苏雨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还在瞟门口,怕被刘妈听见。
苏露则攥着拳头,脸涨得通红,像是憋了一肚子委屈。
苏清沅靠在落地窗上,看着楼下酒店花园里的喷泉,点了点头:“说吧,这里没外人。”
“我们在苏家安保部,其实一直被排挤。”
苏雨深吸一口气,终于说了出来,
“柳夫人喜欢会来事的保镖,就是那些能帮她盯其他小姐动静、给她打小报告的人。
我们俩性子直,不愿意干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她就总给我们穿小鞋。”
苏露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发颤了:
“上次苏家二小姐苏语然,故意把她的钻石项链丢在花园里,转头就说是我们俩没看好,柳夫人连查都没查,就扣了我们三个月奖金!
现在部里还说,等接您回府的任务结束,就把我们调去看守郊区的仓库,
那地方偏僻得很,周围全是农田,连个便利店都没有,跟流放没两样!”
苏雨补充道:
“我们今年都 25 岁了,要是再没机会留在主宅,以后只能离开苏家。
可我们除了会点拳脚功夫、懂点安保知识,什么都不会,出去了也找不到好工作……”
苏清沅听完,心里立刻有了数。
这两人的 “弱点” 很明显,职业焦虑。
她们需要的是 “稳定的工作” 和 “上升的机会”,
而她需要的,是 “忠诚且有能力” 的下属。这是一场互利共赢的交易,就看怎么谈了。
她没有立刻拍胸脯承诺,只是拍了拍苏露的肩膀,语气很平静:
“你们先去整理行李,晚上我给你们答复。”
苏雨、苏露对视一眼,虽然没得到准话,却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 “靠谱”,连忙点头应下,转身去了客房。
林晓在旁边端着果盘走过,给她递了块切好的芒果,
小声说:“这俩姑娘人不错,就是太实诚,在苏家这种地方容易吃亏。”
苏清沅咬了口芒果,甜丝丝的果肉在嘴里化开,她笑了笑:
“实诚才好,总比那些满肚子算计的人强。”
晚上八点,苏清沅去了浴室洗澡。
她故意没关严浴室门,留了道缝,氤氲的热气从缝里飘出来,带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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