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赌的就是他对这件“艺术品”的执念,远超对我的杀意。
“我了解的不是案子,是您。”我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了解一个追求完美的艺术家,是无法容忍自己的作品存在瑕疵的。”
我指向顾昭亭的锁骨:“这道疤,是一个败笔。它破坏了您想要的对称性和流畅感。所以,您今天的仪式,不是为了什么‘影归本源’,而是为了修正这个错误。您要的不是他的命,您要的是一件完美的作品。而我刚才阻止您,是因为您选错了位置。”
老K的瞳孔猛然收缩。
我继续加码:“那个模特,她的标记之所以完美,是因为您利用了她左侧锁骨比右侧低0.3厘米的生理特征,让那道弧线呈现出一种天然的坠落感。但顾昭亭不同,他的锁骨近乎水平,您如果还在老位置下刀,只会得到另一个拙劣的仿制品。您……又将创造一件失败的作品。”
空气死一般寂静。
我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通风管道里那若有若无的、持续的、微弱气流声,像某种生物在暗处低语,带着陈医生特有的节奏——那是他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告诉我,他还在,通道还开着。
老K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震惊,随即转为一种近乎狂热的欣赏。
“你……”他喉结滚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吐出了一个字,“你……”
他缓缓将手中的刻刀倒转,将刀柄递向我。
“既然你这么懂,”他的声音沙哑而兴奋,像砂纸摩擦着金属,“那么,这最后一笔,完美的收尾……由你来完成。站到石台前面去,告诉我,完美的‘本源之印’,应该落在哪里。”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竟然把刀递给了我?
这是信任?是试探?还是一个新的、更残忍的游戏?
我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我的计划是拖延时间,是揭开他的秘密让他陷入思维混乱,而不是取代他成为那个执刀的刽子手。
“怎么?”老K的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一口被烟草熏得发黄的牙齿,“完美的理论家,却不敢亲自动手创造完美吗?还是说,你刚才说的那些,都只是为了救他而编造的谎言?”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手术台上的顾昭亭,眼神里的杀意一闪而过。
“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就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来结束这场无聊的闹剧了。”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我别无选择。
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我机械地、一步一步地挪向他。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脚底传来针扎般的刺痛感,仿佛地面布满了看不见的荆棘。
我的视线里,那把被他指尖捏着的刻刀,刀刃上还残留着顾昭亭的血,在灯光下闪烁着妖异的红光,像一条蜿蜒的毒蛇,盘踞在金属表面。
我伸出手,指尖在触碰到冰冷刀柄的瞬间,忍不住一阵战栗——那金属的寒意顺着指尖直冲脑髓,激起一阵本能的抗拒。
刀入手,很沉。
这份重量,是顾昭亭的命,也是我的。
“很好。”老K满意地点点头,他收回手,后退一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整个舞台都让给了我。
此刻,整个地下石室,所有的灯光仿佛都聚焦在我一个人身上。
高台之上的老K,像个等待好戏开场的观众。
手术台上的顾昭亭,是献给恶魔的祭品。
而我,是被推上祭坛的行刑官。
我握着刀,缓缓转身,面向石台。
那原本是老K站立的位置,冰冷的石面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疯狂而偏执的气息,指尖轻触石面,粗糙的颗粒感传来,像触摸一段凝固的罪恶。
我能感觉到背后两道视线,一道是老K的审视,充满了期待与残忍;另一道,是顾昭亭的,我看不见,却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毫无保留的信任。
炎热的地下,我却感到刺骨的寒冷。
一阵无法抑制的颤抖从脊椎升起,传遍四肢百骸。
额头上渗出的汗珠越来越多,汇成一股细流,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
它流过我的眉心,淌过我紧皱的鼻梁,最终,浸润了那道在我登场前被画上的、象征着“影”身份的炭笔横线。
湿润的炭粉开始晕开,在我的脸上拖出一道模糊的、黑灰色的痕迹,像一道狰狞的伤疤,又像一道未干的血痕。
我的表演,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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