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书中出现的药材、药方,故事需要,纯属虚构,切勿模仿,勿试!!!!)
凤阳,守将府邸后院,临时辟为净室的病房。浓烈的血腥与腐败气息,被一股更加强势、清冽如冰刃、酒精气味死死压制。那是提纯的酒精在铜盆中散发的气息,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着死亡。
朱文正伏卧于榻,背部那道巨大的刀创已彻底溃烂,皮肉乌黑坏死,恶脓如小泉般汩汩渗出,腥臭令人作呕。他气若悬丝,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死亡气息。
朱栋小小的身影立在榻前,幼嫩的脸庞绷紧如玉石,不见丝毫孩童的稚气,唯有属于奉国上将军和提举司掌印者的绝对专注与凝重。他身后,两名精干的三军医药局的卫所医正屏息凝神,为接下来的生死,只能一搏
“公子…文正将军邪毒已入膏肓…” 一名老医士声音颤抖,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绝望。朱栋恍若未闻。他伸出小手,指尖沉稳地探查朱文正滚烫的额头、微不可察的脉搏,目光如鹰隼般审视着那散发着地狱气息的创口——典型的厌氧菌感染导致的进行性坏疽!死神已勒紧了绞索!
灵魂深处那个十八岁少年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瞬间被更强大的意志碾碎。决断,如冰冷的钢针,刺破迷雾!“取特制空心银管!磨制最尖骨针!还有羊肠做的输液管!投入酒精一炷香!创口周围皮肉,以净创醇反复擦洗三遍!水汽不得近前!李医正把上面坏掉的肉给他弄掉!清创” 命令如金石坠地,精准、快速、不容置疑。他亲自开启紫铜药盒,浓烈到刺鼻的大蒜素气味瞬间弥漫。用特制的的瓷勺,极其小心地舀出近乎透明的金黄色粘稠原液,注入一个在沸水中煮过的细颈瓷瓶做的药瓶里。再用粗制但严格灭菌的生理盐水,屏息凝神,极其缓慢地稀释至合适浓度。每一个动作都在缭绕的蒸汽中进行,带着一种超越时代的、近乎神圣的仪式感。
临时磨制的尖锐骨针与充当注射器的空心银管,静静的在酒精中沉浮。朱栋用浸透了酒精的细麻布,反复用力搓洗双手,直至皮肤泛红。他稳稳拿起药瓶和组装好的注射器,走向病榻。银针冰冷的金属表面,在烛光下闪烁着微芒。
“文正兄长,”他声音低沉,却清晰传入昏迷者耳中,“生死一线,此药入血,或夺一线天机!忍住了!”在所有人心脏几乎停跳的窒息注视下,朱栋屏住呼吸,澄澈的眼眸中唯有那微微搏动的静脉。小手稳如千钧磐石,尖锐的银针精准地刺入朱文正肘窝处一条清晰可见的青蓝色血脉!随即,他眼神专注如锁定猎物的鹰隼,指间力量控制得妙到好处,一手推动银管,一手轻轻捏着输液管将那承载着最后希望的金黄色药液,极其缓慢、极其稳定地注入沸腾的血液之中! 昏迷中的朱文正身体猛地如弓弦般绷紧,喉间爆发出野兽垂死般的痛苦嘶吼!蜡黄的脸!周围众人魂飞魄散,连徐达派来的铁卫都瞬间手按刀柄,青筋暴起!
朱栋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注射器的小手却纹丝不动,如同焊死在磐石之上,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时间在死寂中煎熬流逝。半个时辰之后!嘶吼声渐渐化为沉重而急促的喘息,虽然依旧苍白如纸,但那层笼罩其上的、令人绝望的死灰色,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冲淡了一丝!触手所及,那骇人的滚烫体温,竟也出现了一丝微弱的下降趋势!
朱栋缓缓拔出银针,迅速用浸透酒精的细麻布紧紧压住针孔。他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后背的官服已被冷汗彻底浸透,紧紧贴在身上。
“严密看守!每刻钟记录体温、脉搏、呼吸、创口脓液色泽!” 他稚嫩的声音带着力竭后的沙哑,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与凛冽寒意。
残元河南行省,汴梁故城。河南王府,牛油巨烛在穿堂风中摇曳,河南王,王保保那张鹰视狼顾的面孔映照得明灭不定。他指间那枚硕大的绿松石戒指,此刻正死死压着两份来自江南的密报。
一份详述净水瓮、肥皂、净创醇,之神异功效,字里行间透着密探的惊悸。另一份则让他眉峰如刀,指节捏得发白:“…朱贼次子朱栋掌医药提举司…天衡册法…条目如刀锋,勾稽似天网…原太医局药库陈年积弊,亏空巨万,三日之内即被此法洞若观火,悉数揭破…主事者皆下提举司大牢,家产抄没充公…江南药商巨贾,闻风丧胆,多有弃业潜逃者,皆言此册如幽冥业镜,旧日腾挪隐匿之术,尽成齑粉…”
“净水…肥皂…净创醇…” 王保保的声音如同砂砾在铁器上摩擦,眼前浮现麾下士卒因污秽水源成片倒毙、伤兵在溃烂哀嚎中死去的惨景。“更可恨是这账册!”他猛地将那份密报掼在油腻的案上,眼中凶光如毒蛇吐信,“此物若行于天下,我埋于南朝之眼线,如何藏身?如何运转?!钱粮命脉,岂非尽操于朱贼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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