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休整后,神策军这架庞大的战争机器再次开动。掩埋同袍,处理战利品,销毁无法带走的敌军重装备,一切井然有序。
当那座由近两万颗头颅垒成几座巨大京观在落日余晖下投下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影时,神策军主力已拔营而起,如同一条沉默的钢铁巨蟒,离开了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狐岭山谷,向着阿尔泰山脉的方向迫近。
根据鹗羽卫和前方斥候不断传回的情报,西汗国大汗也速迭儿在得知前锋全军覆没的消息后,果然勃然大怒,亲率约五万主力,自阿尔泰山北麓的营地倾巢而出,试图凭借山麓地势,阻挡明军兵锋,并挽回颓势。
三日后,神策军前锋,由朱文正和平安率领的天枢卫五千铁骑,抵达阿尔泰山脉东麓边缘,一片名为“野马川”的广阔丘陵草甸地带。
再往西,地势逐渐升高,山峦起伏,沟壑纵横,不利于大规模骑兵集群展开,却正是西汗国军队试图发挥其熟悉地形、擅长山地游击优势的区域。
果然,天枢卫的斥候很快便与西汗国的游骑发生了激烈交战。与狐岭之敌不同,这些西汗国游骑显然更加精锐,装备也的确如鹗羽卫所报有所改善。
他们使用的弓射程更远,力道更足,破甲能力更强。偶尔响起的火门枪声,虽然稀疏,但其弹丸的威力,也足以在百米外对缺乏重甲防护的明军斥候造成威胁。
一次小规模的遭遇战中,一支十人天枢卫斥候队,甚至被对方一名隐藏在山石后的神射手用改进的火门枪,在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上,一枪击穿了胸甲,当场阵亡。
这在天枢卫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以往,除了明军自己的火炮和洪武十六式火枪,还没有任何敌方武器能在如此距离上拥有如此致命的穿透力。
“妈的,这群鞑子,还真弄到点好东西!”平安骂骂咧咧地甩着马鞭,他刚带队驱逐了一股试图靠近的西汗国游骑,对方且战且退,利用地形不断骚扰,战术明显比狐岭之敌狡猾得多。
朱文正脸色阴沉,看着地图上标注的敌军活动区域。“也速迭儿是想用这些烦人的苍蝇拖住我们,消耗我们,然后把我们引入山区,利用复杂地形抵消我们的火器和骑兵优势。”他冷笑一声,“算盘打得不错,可惜,本王没耐心陪他玩捉迷藏。”
他看向平安,眼中闪过狼一般的狠厉:“平安!”
“末将在!”
“给你两个千兵,所有马枪配足弹药。我不要你击溃他们,我要你像赶羊一样,把前面这所有西贼的游骑、哨探,统统给我往西赶,赶进野马川!动作要快,下手要狠,遇到小股抵抗,直接碾过去,不必纠缠!”
“得令!”平安眼中凶光一闪,兴奋地舔了舔嘴唇,转身点兵去了。
很快,两支千人规模的天枢卫骑兵,如同出闸的猛虎,从左右两翼猛然扑出。他们不再谨慎试探,而是以绝对的兵力优势和更强的机动性,对散布在丘陵地带的西汗国游骑发起了狂风暴雨般的扫荡。
“砰!砰!砰!”
洪武十六式马枪的清脆射击声此起彼伏。天枢卫骑兵们在奔驰中熟练地装填、瞄准、击发,铅弹如同死神的请柬,精准地射向那些试图凭借弓箭还击的西汗国骑兵。
尽管西汗国的弓箭有所改进,但在射速和有效射程上,依旧被后膛燧发马枪牢牢压制。往往西汗国骑兵刚刚拉满弓弦,明军骑兵的铅弹就已经到了面前。
不断有西汗国游骑中弹落马,惨叫声和战马的悲鸣响彻丘陵。平安一马当先,手中马刀挥舞,如同旋风般冲入一小股试图结阵抵抗的西汗国骑兵中,刀光闪过,人头飞起,鲜血溅了他一身,他却恍若未觉,只是发出畅快的大笑:“痛快!儿郎们,给老子杀!一个不留!”
在绝对的火力和骑兵突击力量的碾压下,西汗国的前沿侦察体系迅速崩溃。
残存的游骑惊慌失措,被迫向着野马川的方向溃退。他们原本接到的命令是骚扰、迟滞,但在天枢卫毫不留情的驱赶和屠杀下,所有的战术都成了笑话,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与此同时,在后方指挥的朱文正,已经将敌情和作战计划快马报给了正在稳步推进的中军主力。
朱栋接到军报时,正与常森、陈宣等人研究着阿尔泰山麓的地形沙盘。
“王兄做得对。”朱栋赞许地点点头,“与其被敌人零敲碎打,不如逼其主力提前决战。野马川地势相对开阔,虽有些起伏,但足够我火炮和骑兵展开。也速迭儿若还想保住他最后那点家当,就不会坐视他的前沿精锐被我们一口吃掉。”
他看向常森和陈宣:“常森,神策卫步卒,以百户为单位,梯次配置,占据野马川东部制高点,构筑简易野战工事。一旦敌军被驱赶进来,或其主力前来接应,我要你像在狐岭一样,用火力把他们钉死在地上!”
“末将领命!”常森沉声应道,神策卫的绛紫麒麟旗仿佛也随之微微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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