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小时的跨洋飞行,足以耗尽任何人的心力。
豪华客舱内空气中没有旅途的倦意,只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凝重,紧紧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林溪和顾衍并排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他们之间的小桌上,摊开着一叠文件,一台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发出的光,映着两人同样严肃的脸庞。
屏幕上是苏黎世警方通过加密渠道传来的初步报告,附带着案发现场的勘察照片。林溪强忍着胃里翻搅的不适感,在触控板上滑动,仔细审视着每一张图片,不放过任何一个像素点的细节。
照片的场景,是伊莎贝拉下榻的顶级酒店套房。安娜的母亲倒在华丽的波斯地毯上,血液浸染开一团深色的花。报告显示,死者后脑有致命的钝器击打伤,身上还有多处挣扎留下的淤痕。
林溪的眉头越锁越紧,她指着报告中的一行字,声音压抑:“现场勘查结论是门窗完好,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初步判断为熟人作案。”
她抬起头,看向身旁的顾衍,眼底满是疑云:“可是,现场却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一个母亲,在面对可能伤害自己的人时,哪怕是熟人,出于本能也会激烈反抗,现场不该这么‘干净’。”
更让她心惊的是报告的最后一页。
“最关键的是这里,”林溪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带上了一丝颤抖,“警方在死者的指甲缝里,发现了皮肤组织,经过DNA比对……属于安娜。”
顾衍的脸色早已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伸出长臂,将林溪揽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冰冷的手脚。
“这不可能。”林溪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摇着头,像是在说服自己,“安娜没有任何理由去伤害自己的母亲,那是她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而且,以她当时的身体和精神状况,她根本没有能力犯下这样的罪行。”
“是圈套。”顾衍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一个早就设计好的,完美的圈套。”
林溪瞬间明白了。
伊莎贝拉,那个疯狂的女人,故意将安娜的母亲约到自己的酒店房间,然后残忍地杀害了她。她精心伪造了现场,将安娜挣扎时无意间抓挠留下的皮肤组织,巧妙地植入死者的指甲中,制造出母女争执、最终导致悲剧的假象。
做完这一切,她自己则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招釜底抽薪,何其狠辣!
她不仅要让安娜背上弑母的滔天罪名,在无尽的审判和唾骂中彻底身败名裂;她更要让一手促成此事的林溪和顾衍,一辈子都活在无法摆脱的内疚与自责中,日夜受良心谴责的煎熬。
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为了复仇,她是在享受毁灭带来的快感。
“她已经一败涂地,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林溪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解与寒意,“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对她个人,没有任何现实的好处。”顾衍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抚摸着林溪的头发,试图安抚她,“但对我们,却是最致命的精神打击。伊莎贝拉这种人,活在极度的自负与偏执里,为她那个畜生哥哥复仇是她活着的唯一信条。在我们毁掉她哥哥的同时,也摧毁了她的精神支柱。所以,她也要用最恶毒的方式,毁掉我们最珍视的东西。”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她得不到的,就要亲手摧毁。哪怕是同归于尽,也要拖着我们一起坠入地狱。”
林溪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她们面对的,是一个完全丧失理智、毫无底线的复仇恶魔。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安娜……”
“当务之急,是找到伊莎贝拉。”顾衍沉声打断了她,不让她继续沉浸在对安娜的担忧中,“只要抓到她,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可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找?”
“她跑不掉。”顾衍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透着绝对的掌控力,“我已经让德拉科动用了霍恩洛厄家族在欧洲地下世界的所有情报网。就算她躲进地核里,我也能把她挖出来。”
林溪看着他眼中的决绝,狂跳的心稍稍安定了些许。有他在,仿佛再大的风浪,都终将被平息。
她强迫自己从情绪中抽离,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案件本身,试图从专业的角度寻找突破口。
“从心理学的角度看,”林溪的思路在压力下反而变得异常清晰,“伊莎贝拉的这种行为,是一种典型的报复性模仿。她在下意识地,模仿她哥哥亚历山大当年的行为模式。”
顾衍的目光一凝,专注地听着。
“当年,亚历山大是通过摧毁安娜,来达到报复你、羞辱你的目的。现在,伊莎贝拉也是一样,她要再一次摧毁安娜,来报复我们。所以,她一定会像她哥哥那样,留下某种‘战利品’,用来向我们炫耀她的‘胜利’。”
“你的意思是……”
“视频,或者录音。”林溪无比肯定地说,“她一定记录下了整个作案过程,就像当年亚历山大记录下他侵犯安娜的全过程。这是他们这种自恋型反社会人格共有的病态心理特征。他们需要通过反复欣赏自己的‘杰作’,来获得变态的满足感和掌控感,那是他们力量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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