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尧的脸在林溪眼前放大,他眼眸里,映着她惊慌的倒影。
林溪的心跳在胸腔里擂鼓,放在项链上的手指微微颤抖。
就在她以为苏景尧要做什么出格的举动时,他却只是伸出手,温柔地替她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手带着刻意,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锁骨。
林溪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僵硬,一种被算计的厌恶感油然而生。
“别紧张。”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仿佛很享受她此刻的“无助”,“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谢谢。”林溪强忍着没有躲开,声音沙哑。
“走吧。”苏景尧直起身,优雅地为她打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像一位邀请公主进入城堡的骑士。
林溪深吸一口气,从车上下来。
她打量着四周,这里荒无人烟,只有这一栋孤零零的建筑,与其说是画廊,不如说是一个由废弃工厂改造的私人堡垒。
晚风吹过,带来空旷的呜咽声,她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苏景尧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笑着解释:“我这个朋友,性格有些孤僻,喜欢绝对的安静。所以才把画廊,选在了这种不被打扰的地方。”
他一边说,一边推开了那扇锈迹斑斑的沉重铁门。
门内,和门外的荒凉,形成了诡异而鲜明的对比。
巨大的空间里,刺眼的射灯从高处打下,墙上挂着一幅幅尺寸夸张的油画。画的风格极为统一,全是残破的哥特式建筑、在泥沼中挣扎的白天鹅、以及面容哀戚、眼神空洞的女人。整个画廊,都弥漫着一种被精心粉饰过的、浓稠的绝望与衰败气息。
而在画廊最中央的位置,唯一的暖光灯下,挂着一幅巨大的黑白肖像画。
画上的女人,穿着一身洁白的丝质长裙,面容姣好,气质清冷。她的眼神里,盛满了深入骨髓的哀伤和认命般的凄美。
林溪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女人,和苏景尧,有七八分的相似。
“她很美,对吗?”苏景尧的声音,在空旷的画廊里显得有些飘忽,“她是我姨母,白薇。”
林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幅画,看着画中人那双被仇恨教育扭曲了的眼睛。
“二十年前,她就是穿着这身,从白氏集团的顶楼,一跃而下。像一只终于挣脱了所有痛苦的蝴蝶。”苏景尧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浸入骨血的恨意。
“所有人都说,她是咎由自取,是她太蠢,太贪心。可是没有人知道,她只是想保住我外公,一辈子的心血。”
他缓缓地,走到那幅画前,伸出手,用一种近乎病态的迷恋,轻轻抚摸着画上女人的脸。
“而那个毁了她,毁了我们白家一切的人,就是顾衍的父亲,顾奕宏。”
“不,不是的。”林溪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清冷,“我看了当年的资料,‘信天翁资本’才是罪魁祸首。顾家并没有恶意收购,他们甚至是想……”
“想帮我们?”苏景尧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猛地转过身,看着林溪,眼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温和,只剩下冰冷的嘲讽与近乎癫狂的火焰。
“林溪,你太天真了!你真以为,顾家是什么善男信女吗?成王败寇,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你看到的那些资料,不过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而已!”
他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在空旷的空间里来回踱步。
“你知道吗?我姨母在死前,给我母亲打过一个电话。她说,她被骗了,她掉进了一个圈套。那个圈套,就是顾家为她量身定做的!”
“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向自己的对手求助?是顾奕宏,假惺惺地,以朋友的身份接近她,给了她错误的建议,一步步,引诱她走向深渊!”
“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顾家觊觎我们白家在新能源领域的技术!”
苏景尧的声音,在画廊里回荡,充满了不容置喙的怨毒。
林溪看着他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和眼中那偏执的疯狂,心里却是一片冰冷。
和他争辩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一个活在自己构建的仇恨里的人,是听不进任何真相的。
“所以,你接近我,就是为了报复?”林溪冷冷地问道,将话题引向他真正的目的。
“报复?”苏景尧笑了,他一步步,向林溪逼近,“不,我不是报复。我是来,拯救你的。”
他站在林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狂热。
“林溪,你和他,根本不是一类人。他给你的,是牢笼,是束缚。他用爱你的名义,把你变成他的私有物品。而我,才能给你真正的自由,给你一个广阔的世界。”
“看看你,这么有才华,这么美好。却要被他困在那个金丝笼里,连和别的男人说句话,都要被他监视。你不觉得,很可悲吗?”
他伸出手,想去触碰林溪的脸。
林溪后退一步,眼神厌恶地躲开了。
“苏景尧,你疯了。”
“我没疯!疯的是顾衍!”苏景尧低吼道,“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可怕!他就是一个偏执的暴君!你跟着他,迟早有一天,会被他毁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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