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上三竿,苏晚晚才在一阵阵头痛中悠悠醒转。昨晚空间升级带来的精神冲击,让她睡得格外沉,也格外累。
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撑着身子坐起来,下意识地朝身侧看去。
空的。
叶孤城已经起了。
这很正常,他一向起得早。
苏晚晚打了个哈欠,正准备下床,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搭在床尾屏风上的衣物,整个人瞬间僵住。
屏风上,挂着他平日里常穿的那几件青色、灰色的长衫。
它们都安安静静地挂在那里。
一个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毒蛇,从苏晚晚的脚底心,嗖地一下蹿上天灵盖。她猛地掀开被子,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就冲出了卧房。
院子里,晨光正好。叶孤城正站在那棵老槐树下,背对着她,似乎在活动筋骨。
他身上穿的,赫然是那件…那件她昨天拼凑出来的,丑得惊天地泣鬼神,融合了后现代解构主义和乡村非主流风格的“旷世杰作”。
那紧绷的衣料,勾勒出他清瘦却极具力量感的背脊线条。那个她随手缝上去的、巨大又突兀的口袋,像个肿瘤似的,坠在他腰侧。还有那奇怪的V字领,随着他的动作,隐约能看到后颈漂亮的骨骼线条。
苏晚晚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差点没当场昏过去。
“相公!”
她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惊恐。
叶孤城闻声,缓缓转过身来。晨光给他清俊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他神色淡淡地看着她,眸子一如既往的幽深。
“醒了?”
“你…你今天怎么穿这件?”苏晚晚光着脚踩在微凉的石板上,感觉那股凉意都压不住她心里的火烧火燎。她快步走过去,几乎想上手把他身上那件衣服给扒下来。
“这衣服…它…它不适合穿出门啊!”她急得有点语无伦次。
“为何不适合?”叶孤城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新衣,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我觉得很好。”
你觉得很好?!
你眼睛是瞎了吗?还是你的审美跟正常人不在一个次元?
苏晚晚在心里疯狂咆哮。
“这…这针脚…还有这口袋…太奇怪了!会被人笑话的!”她指着那歪歪扭扭、堪比蜈蚣爬过的缝线,感觉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谁敢笑?”叶孤城轻轻反问。
三个字,云淡风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压。
苏晚晚瞬间噎住。
是啊。
谁敢笑?
在这十里八乡,叶孤城就是神仙般的人物。学问好,长得俊,性子又冷,没人敢在他面前嚼舌根。
可…可是这不一样啊!这是审美问题!这是挑战人类视觉底线的问题!
叶孤城没再理会她的崩溃,他伸手,很自然地插进了那个巨大的口袋里,还稍微感受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很方便。”他评价道。
苏晚晚彻底没话说了。
她看着他,这个男人穿着一件足以让全村人以为他家道中落到要穿百衲衣的衣服,脸上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甚至颇为欣赏的表情。
她忽然有一种荒谬的挫败感。她引以为耻的失败品,在他眼里,似乎真的成了一件不错的衣服。
“时辰不早了,我去学堂。”叶孤城说完,转身就朝院门口走去。
“哎,相公你等等!”苏晚晚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他脚步未停,颀长的身影,穿着那件滑稽的“潮服”,消失在了门后。
苏晚晚一个人愣在院子里,晨风吹过,让她光着的脚丫子感到一阵冰凉。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看了看那扇已经关上的木门,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社会性死亡。
完了。
她嫁的那个清冷禁欲、不食人间烟火的教书先生,今天就要穿着一件乞丐风的拼接工装外套,去给一群孩子上课了。
她,苏晚晚,这个“杰作”的创造者,从今天起,恐怕就要成为全村的笑柄了。
……
一整个上午,苏晚晚都处在一种坐立不安的焦虑之中。
她脑子里反复上演着各种画面。
叶孤城走进学堂,孩子们先是安静,然后爆发出哄堂大笑。村里路过的人看见他,都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哎,你看叶先生今天穿的啥呀?”
“是不是家里遭了灾?穷得都穿补丁衣裳了?”
“啧啧,看着人模狗样的,原来这么落魄…”
光是想想,苏晚晚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今天一整天都没敢出门,就怕迎上旁人异样的目光。
她甚至开始盘算,等叶孤城回来,她要不要装病,就说自己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这样就不用出门面对这一切了。
然而,她担心的指指点点没有来,等来的却是邻居刘婶的大嗓门。
“晚晚!晚晚在家吗?”
刘婶人未到声先到,嗓音里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兴奋。
苏晚晚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该来的还是来了。这刘婶是村里出了名的包打听,消息最是灵通,她肯定是来看笑话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