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尘推开那扇不起眼的木门,一股比剧院前厅更深沉的虚无气息扑面而来。这里没有光,也感受不到任何温度,仿佛连空气本身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他手中的慈悲刀发出淡淡的光,将周围的景象照亮。这并非一个简单的地下室,而是一条向下延伸的螺旋通道,墙壁粗糙,像是未经雕琢的岩石,又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让视线变得模糊。
通道深处,那股微弱而规律的波动变得更加清晰,它不是声音,却在净尘的心底震颤,像一种无声的节拍,引诱着他深入。他每走一步,都感到周围的虚无残响试图渗入他的感知,让他的意识变得迟缓,情感变得扁平。这股力量,没有攻击性,却比任何冲击都更可怕,它试图将“净尘”这个概念本身消解。
他沿着螺旋通道不断向下,路过一些被虚无残响侵蚀的“残迹”。那是一些模糊的影像,像是曾经的场景被抽离了所有色彩和细节,只剩下轮廓。他“看”到一对争吵的恋人,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僵硬的姿态;“看”到一片欢声雷动,却没有丝毫笑声,只有空洞的嘴型。这些残迹,是曾经鲜活的情绪被抽离后留下的“壳”,它们无声地控诉着这片“空寂”的恐怖。
净尘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他感到自己的心跳也开始放缓,思绪变得迟钝。这虚无残响,正试图将他拖入那片“无所谓”的境地。他紧握慈悲刀,刀身金光流转,七大本源的力量在刀锋上跳动,对抗着无形的侵蚀。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力量的对抗,更是意志的较量。若他稍有松懈,便会成为这些“残迹”中的一员。
通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这里的光线更加昏暗,但那股规律的波动却达到了顶峰。空间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黑色晶体,它并非实体,而像是由无数细小的、静止的“虚空碎片”构成,缓慢地旋转着,散发出那种令人窒息的麻木气息。这便是静默区的核心,是虚无残响的真正源头。
晶体周围,悬浮着一些同样模糊的“守卫者”。它们并非人形,而是由纯粹的“无形之物”凝聚而成,没有面孔,没有四肢,只有一片混沌的轮廓。它们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漂浮在那里,散发着比晶体更强的麻木感,仿佛是这片虚无的延伸。
净尘踏入这个空间,周围的守卫者没有任何反应,它们甚至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因为“察觉”本身就是一种情绪和存在感的体现。他感到自己仿佛也变得透明,融化在这片“空寂”之中。他意识到,这些守卫者并非要攻击他,它们只是“存在”在那里,用它们的存在来“同化”一切闯入者。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悯涌上心头。这片“空寂”,并非邪恶,它只是终焉之影残留的“执念”在凡界的具象化。它试图将一切“存在”拉回“无”的状态,认为那才是真正的平静。但这平静,是以剥夺所有生灵的意义为代价。
净尘举起慈悲刀,刀尖指向中央的黑色晶体。刀身发出柔和的透明光晕,并非那种刺目的金光,而是一种能够包容万物的温暖。他没有冲动地斩向晶体,他知道,这种“虚无残响”无法被简单地“斩断”,它需要被“理解”,被“唤醒”。
他开始尝试运用慈悲刀的“聆听”能力,但这一次,他聆听的不是亡灵的哀求,而是这片虚无深处最原始的“呼唤”。他感受到晶体内部,那股规律的波动,是无数被抽离的情绪和记忆在无声地“哭泣”,它们没有痛苦,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被遗忘的“不甘”。
突然,晶体周围的无形守卫者有了动作。它们并非主动攻击,而是缓缓向净尘靠拢,它们的存在感变得更加强烈,试图将他彻底“吸收”进那片虚无之中。净尘感到自己的意识被一股巨大的引力拉扯,他仿佛看到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喜悦、悲伤、爱、恨,都在这股引力下变得模糊,最终消散。
他咬紧牙关,将慈悲刀插入身前的地面。刀身晶莹剔透,七大本源的光芒在刀柄处凝聚,形成一朵盛开的莲花印记。他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意识与慈悲刀融为一体,他不再是“净尘”,他化作了一束纯粹的“光”,这光芒并非为了驱散黑暗,而是为了“照亮”那些被遗忘的角落。
“唤容!”净尘在心中低语。慈悲刀的光芒从地面扩散开来,如同一道温暖的潮汐,涌向周围的无形守卫者,最终包裹住中央的黑色晶体。这光芒没有丝毫攻击性,它只是纯粹的“存在”,纯粹的“意义”。
光芒触及守卫者的瞬间,那些无形的轮廓开始颤抖,它们发出无声的“嘶吼”,那不是痛苦,而是被“唤醒”的抗拒。它们的“存在”被强行注入了“意义”,它们被赋予了“情绪”,这对于习惯了“无”的它们来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负担。
守卫者的形体开始变化,它们不再是模糊的轮廓,而是逐渐显现出曾经的“形态”——那是剧院的观众、演员、甚至是舞台道具的“灵魂”。它们曾经是鲜活的存在,却被虚无残响同化,失去了自我。现在,在慈悲刀的唤容之力下,它们被强行唤醒了“记忆”,强行感受到了曾经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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