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时碑”所在的平台,沿着那条新出现的、更加凝实的银色路径前行,周围的时空残响似乎变得稀薄了一些,但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无形的压力却开始弥漫。
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在暗处编织着命运的丝线,并将丝线的另一端,牢牢系在了苏晓和格里芬的身上。
格里芬已经苏醒,它缩小了体型,如同一个暗色的护肩般蹲伏在苏晓的肩头。
异色的双瞳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带着威胁意味的咕噜声。
经过时碑的信息冲击和与苏晓力量的再次共鸣,它似乎又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暗鳞上的光泽更加内敛,那暗金与暗蓝的能量在它体内流转得更加圆融,仿佛达成了某种新的平衡。
苏晓能感觉到,他与格里芬之间那断裂的灵魂链接,虽然依旧空落,但某种基于“变量”本质和共同经历形成的、更加原始的默契,正在重新建立。
无需言语,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格里芬此刻的情绪——警惕,还有一丝对前方未知的……跃跃欲试。
【静滞核心能量水平:9.5%……(缓慢恢复中,受冢内环境滋养)】
能量在回升,但苏晓的心情却愈发沉重。时碑揭示的“观测日志”如同一个冰冷的烙印,刻在了他的灵魂上。他的一切挣扎,在那些高维存在眼中,不过是一场记录在案的实验。所谓的非酋光环,所谓的逆袭可能,都只是实验设计的一部分。
那“因果之厅”,又会展示怎样残酷的“直接相关”的因果?
银色路径的尽头,并非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厅堂”。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由无数条细密闪烁的丝线构成的立体网络。每一条丝线都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颜色各异,代表着不同的“因”与“果”。它们相互交织、缠绕、分叉、断裂,构成了一幅庞大到超越凡人理解极限的、动态的命运图谱。
而在网络的最中央,悬浮着几个相对明亮、粗壮,并且与苏晓和格里芬存在着肉眼可见的能量连接的光团——那就是与他们“直接相关”的因果链碎片。
“进入网络,”织网者的声音直接在苏晓意识中响起,比在外面清晰稳定了许多,仿佛回到了它的主场,“触碰……属于你们的因果。理解它们,或者……被其蕴含的宿命之力同化。”
没有退路。苏晓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了那庞大的因果之网。
在踏入的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只落入蛛网的飞虫,无数命运的丝线自动缠绕上来,试图将他固定在某一个“注定”的节点上。肩头的格里芬发出一声低吼,周身的悖论力场微微扩张,将那些过于纠缠的、无关的丝线排斥在外。
他们朝着最近的一个、散发着灰暗与炽烈交织光芒的因果光团走去。
当苏晓的手指触碰到那个光团的瞬间——
轰!
他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化!不再是因果网络,而是……灰烬镇!但不是他经历过的那个灰烬镇,而是另一个时间线,另一个“可能性”!
他看到,在那个时间线里,他没有选择信任罗恩,没有进入矿洞,而是在灰烬镇外围苟且偷生。最终,灰烬镇在“荆棘蛇”和阴影巨兽的里应外合下彻底覆灭,罗恩战死,镇民无一幸免。而他,则在逃亡途中,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更加深邃的阴影吞噬,灵魂被彻底污染,成为了一个失去自我、只知道杀戮的扭曲怪物,最终被“清道夫”无情净化。
这是“逃避与背叛”之果。光团中传来的是无尽的悔恨、绝望与自我毁灭的疯狂意念。
苏晓脸色一白,猛地抽回手,心脏狂跳。那冰冷的绝望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那是……未曾发生的‘可能’。”织网者冰冷地陈述,“但它的‘因’,曾存在于你的选择之中。”
苏晓沉默着,走向下一个因果光团。这个光团散发着炽热的金红色,却又带着一丝不稳定的、仿佛随时会爆裂的混乱波动。
触碰的瞬间,他看到了格里芬!
在那个时间线里,他在净火之炉没有压制格里芬体内爆发的污染,而是选择了强行抽取其本源来补充自身。结果,格里芬体内的污染彻底失控,提前异化为一个没有理智的毁灭怪物,不仅吞噬了净火之炉的能量,还将整个硫火谷地化为死地,最终引来了复数“清道夫”的围剿,在惊天动地的爆炸中同归于尽。而他,虽然短暂获得了力量,却因失去格里芬这个“变量”和引动了过强的关注,很快也在后续的追捕中陨落。
这是“贪婪与短视”之果。光团中传来的是格里芬被背叛时的痛苦哀鸣,以及毁灭一切的暴戾狂怒。
肩头的格里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残酷的“可能”,身体微微颤抖,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带着悲伤的呜咽。苏晓轻轻拍了拍它的脖颈,感受着它鳞片下传来的温热(一种错觉,它的体温其实偏冷),心中充满了后怕与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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