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泉驿站的木门在晨光中发出“吱呀”一声轻响,三人踏着没过脚踝的积雪,踏上了前往万魔窟的苍茫古道。剑尘子手持拂尘走在最前,道袍下摆扫过雪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他不时抬手挥动拂尘,银丝般的拂尘丝掠过地面,将那些隐藏在积雪下、泛着幽光的魔纹印记一一抹去:“这古道是当年剑神前辈以剑意开辟,本是连通极北与寒月城的捷径,如今被魔尊的魔气侵蚀百年,早已成了噬人的陷阱。”
林辰和苏媚并肩走在后面,两人的脚步声踩在雪地上,发出“簌簌”的轻响。林辰掌心凝着一缕通明剑意,金色的剑光在指尖流转,像一团跳动的星火,将周围飘来的黑色雾气轻轻驱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突破“剑域化形”境后,感知力比从前敏锐了数倍,那些潜藏在风雪中的魔气,在他眼中就像黑暗里的萤火,无所遁形:“突破后再看这些魔气,竟觉得清晰得有些刺眼。”
苏媚闻言微微点头,胸口的雪莲印记泛着柔和的白光,一缕白色灵力顺着她的指尖缠上林辰的手腕。两种力量在触碰的瞬间交织在一起,金白二色的光晕在两人周身缓缓流转,渐渐凝成一道半透明的光罩,将呼啸而来的寒风与魔气尽数隔绝在外。“你的剑意破邪,我的雪莲净化,这样搭配正好。”她侧头看向林辰,眼底映着晨光,笑意里带着几分安心。
三人沿着古道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景象突然扭曲起来。原本清晰的路径被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雾笼罩,黑雾中隐约传来孩童的哭声,那哭声稚嫩又凄惨,夹杂着寒月城居民熟悉的呼喊——有王大娘唤着自家孙儿的名字,有李铁匠打铁时的“叮叮”声,还有玄真道长在城墙上训诫弟子的温和嗓音。
林辰的心猛地一紧,脚步下意识地加快,刚要冲过去,手腕却被苏媚紧紧拉住。她的指尖带着雪莲灵力的清凉,瞬间将他从混乱的情绪中拉回几分:“不对,这是魔气制造的幻境!你仔细听,这些声音虽然像,却少了人气。”
话音刚落,黑雾中便走出一群“人”。最前面的是玄真道长,他拄着那根熟悉的枣木拐杖,道袍上还沾着寒月城城头的雪,和林辰记忆中最后见到他的模样一模一样。紧随其后的是云清真人,她手里拿着一只编好的草蚱蜢,笑着朝苏媚递过来,眉眼温柔得和从前别无二致。再往后,是寒月城的百姓,他们围着林辰和苏媚欢呼,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嘴里不停喊着“城主”“苏姑娘”。
“小辰,苏丫头,别去万魔窟了。”玄真道长的声音温和得像春日的风,“魔尊的力量太强大,你们去了也是送死。留在寒月城,守着我们的家园,不好吗?”他伸出手,掌心的温度仿佛都能透过幻境传到林辰眼前。
林辰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眶瞬间发热。他能感觉到幻境中的气息无比真实——玄真道长道袍上的褶皱、云清真人发间别着的素色簪子、百姓们脸上的笑容,甚至连风里带着的、寒月城特有的煤烟味,都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他几乎要伸出手去握住玄真道长的手,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留下来,只要留下来,就能再见到他们了。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幻境的瞬间,掌心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清凉。苏媚的雪莲灵力顺着他的经脉飞速游走,像一股清流冲刷着他混乱的神识。“林辰,守住本心!”她的声音带着坚定的灵力,像一把小锤敲在林辰的心上。与此同时,白色的莲瓣在她周身飞舞,将“玄真道长”的身影照得微微扭曲,原本清晰的轮廓边缘,浮现出淡淡的黑色雾气。
剑尘子站在原地未动,拂尘丝无风自动,将靠近的黑雾层层扫开。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透过幻境传到两人耳中:“这是‘忆魔障’,以魔气为引,勾起人内心最珍视的记忆,让人沉溺其中,最后被魔气吞噬神识。你们刚突破境界,神识还不稳定,正好被它趁虚而入。”
林辰深吸一口气,猛地闭上眼。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幻境中的景象,将所有神识都集中在掌心的剑意上。脑海中闪过剑尘子在冰泉驿站说的话——“在魔气中守住本心,将自身剑意与净化之力融合,才能登上剑心台”。金色的通明剑意在他掌心飞速流转,苏媚的雪莲灵力也顺着两人相握的手腕不断涌入,两种力量在他掌心交织、旋转,渐渐化作一柄尺许长的金白相间长剑,剑身上刻着流动的莲纹,每一道纹路都泛着淡淡的光晕。
“剑域化形·莲华破障!”林辰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道金芒。他抬手挥剑,金白双色的剑光像一道流星,朝着幻境中心刺去。这一次,剑光没有像之前那样穿过幻象,而是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幻境中的“玄真道长”和“云清真人”开始扭曲、模糊,他们的声音渐渐变得尖锐,原本温和的面容也浮现出魔物的獠牙。孩童的哭声变成了魔物的嘶吼,百姓的欢呼也化作了凄厉的尖叫,笼罩在古道上的黑雾,终于开始缓缓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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