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师刀劈进黑雾的刹那,林风只觉刀刃撞上了烧红的烙铁。滚烫的腥气顺着刀身往上窜,混着腐水的恶臭与金属摩擦的尖啸,刺得耳膜生疼,仿佛有无数细针往里扎。但刀身的金光并未被压制,反倒像找到了宣泄口,顺着黑雾疯长,在死水君的头颅上烧出一道焦黑裂痕。黑雾遇光便滋滋消融,露出底下暗沉的肌理。
“吼——!”
死水君的咆哮震得整个潭底发颤,淤泥翻涌,好似有地龙在底下打滚。无数只眼睛同时转向林风,瞳孔里淌出粘稠的黑液,滴在潭底淤泥中,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连坚硬的岩石都被融出细密小孔。
阿木趁机将最后一把树灵嫩叶撒向活水君的巨尾。嫩叶刚触到银鳞,便化作点点绿光融入其中。巨尾猛地扬起,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拍向死水君的头颅。“啪”的闷响中,黑雾剧烈翻腾,如同被重锤砸中的墨汁。死水君的头颅被拍得歪向一边,裂开的伤口里喷出更多黑液,腥臭味呛得人几欲窒息。
“就是现在!”林风嘶吼着,将怀里的元气麦种子狠狠砸向那道焦黑裂痕。种子袋刚碰到黑雾就被腐蚀,但金黄色的种子却像活物般穿透黑雾,落在裂痕上便立刻生根发芽。翠绿的麦秆肉眼可见地疯长,穿透黑雾缠住死水君的头颅,麦穗上的金光与刀身的光芒遥相呼应,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将整个头颅牢牢罩住。
“这是……元气麦的力量?”阿木在水下看呆了,差点忘了呼吸。他能感觉到,麦秆里涌动着与树灵相似的生机,正一点点啃食死水君的瘴气。
林风的胳膊酸麻得没了知觉,肌肉因过度用力突突直跳,可他仍死死攥着刀柄,指节泛白。他清晰地感觉到,元气麦的根须顺着裂痕往死水君头颅里钻,每深入一寸,光网就收紧一分,黑雾的翻腾也减弱一分,仿佛在与某种古老力量较劲。
活水君似乎也感受到了生机的共鸣,巨尾再次摆动,银色的水流像无数小蛇,顺着元气麦的根茎往上爬,与金光缠绕在一起,形成更强的净化力。黑色瘴气在光网中痛苦扭曲、消散,露出死水君原本的模样——竟是一块布满细密纹路的晶石,只是被瘴气侵蚀得没了光泽,像蒙尘的宝玉。
“原来它本不是邪恶的……”林风心头一震,那些细密纹路,竟与活水君鳞片上的涟漪有几分相似。
这时,潭面上传来蚀骨部落的嘶吼。为首的灰皮人不知何时潜进水里,举着一根缠满黑蛇的骨杖,杖头镶着一颗暗红色珠子,正朝着光网冲来。“不准伤害死水君!它是我们的神!”他眼睛红得像要滴血,骨杖上的黑蛇张开嘴,喷出细小的黑雾,像附骨之蛆,试图污染元气麦的根茎。
“拦住他!”林风大喊,声音在水里传开,带着气泡破裂的声响。
阿木立刻举矛刺去,石矛撞上骨杖,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他虎口发麻。灰皮人狞笑着,另一只手突然甩出一张网,网绳上缠着腐水蛇的毒液,腥气扑鼻。阿木躲不及,被网罩住半边肩膀,皮肤瞬间泛出灰黑,像被墨水染了,疼得他闷哼一声,却死死咬着牙不松手。
林风分神的刹那,死水君的头颅突然爆发出更强的黑雾,像挣脱束缚的巨兽。光网剧烈震动,几根元气麦的根茎被腐蚀得断裂,金色光芒也随之暗淡下去。
“找死!”林风目眦欲裂。他猛地抽出厨师刀,不顾光网是否稳固,转身迎着灰皮人冲去。刀身的金光与脖子上水君鳞的银辉叠加在一起,在他周身形成一道光盾,黑雾靠近便滋滋消散,无法近身。
灰皮人没料到他如此勇猛,愣了一下,厨师刀已到眼前。他慌忙举杖去挡,却被刀刃轻易劈断骨杖,杖头的红珠滚落,瞬间被光盾消融。金光顺着他的手臂蔓延,灰皮人发出凄厉的惨叫,皮肤像被点燃的纸一样卷曲、燃烧,连骨头都在金光中化成灰烬,最后只剩一滩黑灰,沉进淤泥,没留下丝毫痕迹。
解决了灰皮人,林风立刻回身加固光网。他将仅剩的力气全灌注在刀上,金光顺着元气麦的根茎一路向上,与活水君的银光彻底融合,化作一道金白交织的洪流。这一次,光网不再震动,反倒像有生命般收缩、收紧,将死水君头颅上的黑雾一点点挤出去,那些被腐蚀的根茎也重新焕发生机,抽出嫩绿的新芽。
潭底的水开始变清,腥臭味被淡淡的草木清香取代。阿木挣脱毒网,虽然肩膀仍疼,皮肤下的血管还泛着黑丝,眼里却满是希望。他看见潭底淤泥中冒出嫩绿的水草,几只透明的小鱼游过,尾鳍带着细碎的银光,在水里划出灵动的弧线,满是久违的生机。
最后一缕黑雾被光网挤出去时,死水君的晶石头颅突然亮起柔和的白光。它轻轻颤动着,像苏醒的星辰,与活水君的巨尾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共鸣声,如同久别重逢的伙伴在低语。两道光芒缠绕、融合,最终化作一颗巨大的光球,带着温暖的气息,慢慢升向潭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