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大营的灯火彻夜未熄,赵珩站在沙盘前,手指划过代表京城的木质模型,眉头紧锁。秦风捂着受伤的肩膀,站在他身后,声音沙哑:“殿下,城西的叛军已经被压制住了,但他们手里有太师留下的密道图,正在往皇宫方向突围。”
“让镇北将军带人守住西华门。”赵珩的声音冷静得像冰,“那是密道最可能通向的地方。”
“是!”秦风领命而去。
苏璃端着一碗药走进来,见赵珩的铠甲上还沾着血迹,心里一紧:“殿下,先处理下伤口吧。”
赵珩回头,眼底的红血丝比昨夜更重,却在看到她时柔和了些:“不碍事。”他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养心殿那边有消息吗?”
“院判说,陛下醒了一次,喝了点参汤,又睡过去了。”苏璃轻声道,“周太监守在那里,应该不会有事。”
赵珩点点头,重新看向沙盘:“这次兵变,比我预想的更猛烈。太师的旧部藏得太深了。”
苏璃走到他身边,看着沙盘上密密麻麻的旗帜:“他们急了。知道陛下病危,若是等您顺利继位,他们就再无翻身之日。”
“所以这是他们最后的挣扎。”赵珩的指尖重重敲在沙盘上的“太医院”位置,“李太医自焚,烧掉的恐怕不只是他自己,还有太医院里藏着的秘密。”
苏璃的心猛地一跳:“您是说……先皇后的死因,还有更多隐情?”
“很有可能。”赵珩沉声道,“李太医是太医院的老人,当年先皇后的病,他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就在这时,一个禁军匆匆跑进来,单膝跪地:“殿下!镇北将军在西华门抓到几个叛军,他们招人说……说要去天牢救一个人!”
“救谁?”
“说是……前太子詹事,张显!”
苏璃和赵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张显是先皇后的舅舅,当年因“贪赃枉法”被打入天牢,一直杳无音信,没想到还活着!
“他怎么会和太师的旧部扯上关系?”苏璃皱眉。
赵珩的眼神却亮了:“不一定是扯上关系,或许……他知道些什么,那些人想杀人灭口!”
“去天牢!”赵珩抓起佩剑就往外走。
天牢的守卫比往日森严了数倍,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潮湿的石壁。张显被关在最深处的牢房,头发花白,形容枯槁,见赵珩进来,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却没说话。
“张舅舅。”赵珩站在牢门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是他时隔多年,再次叫出这个称呼。
张显的身体僵了一下,缓缓抬头:“太子殿下……”
“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赵珩开门见山,“您是不是被人陷害的?”
张显沉默了很久,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先皇后……她是怎么死的?”
“被丽贵妃和柳嫔所害,放火烧死在坤宁宫。”赵珩的声音低沉,“我们找到了她的手书,还有井里的遗物。”
张显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像个无助的孩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不是病逝的!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她……”
“您知道是谁陷害您的?”苏璃问道。
张显点点头,声音哽咽:“是太师。当年我发现他和丽贵妃勾结,想在先皇后的药里动手脚,正要告诉陛下,就被他反咬一口,说我贪赃枉法……”
“那您知道药里加了什么吗?”赵珩追问。
“知道!”张显激动起来,“是‘蚀骨香’!一种慢性毒药,无色无味,混入熏香或汤药里,长期使用会让人身体日渐衰弱,看起来就像生了重病……”
蚀骨香!
苏璃和赵珩的脸色同时变了。这种毒药,她在一本西域医书上见过记载,说它最阴毒之处,是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枯萎,死后还查不出任何痕迹。
“那三年前的大火……”
“是为了掩盖真相!”张显的声音带着恨意,“先皇后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太师和丽贵妃怕她揭发,才放火烧了坤宁宫!我被关进来后,一直想告诉你,可他们看我看得太严……”
真相终于完整地拼凑起来。先皇后先是被“蚀骨香”慢性毒害,身体日渐衰弱,随后又被放火烧死,毁尸灭迹。而张显,因为发现了秘密被打入天牢,成了太师等人的眼中钉。
“那些人想救您出去,其实是想杀您灭口,对吗?”苏璃问道。
张显点头:“他们知道我还活着,怕我把真相说出来。尤其是李太医……当年给先皇后配药的,就是他和那个已经死了的太医!”
赵珩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眼底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传我的令,加大天牢守卫,任何人不得靠近张显!”
“是!”
离开天牢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晨曦透过宫墙的缝隙照进来,给冰冷的石板镀上了一层金边。
“原来……母亲承受了这么多痛苦。”赵珩的声音沙哑,脚步有些踉跄。
苏璃扶住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的难受:“都过去了。现在真相大白,您可以为皇后娘娘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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