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遇袭的事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后宫激起层层涟漪。太后“受惊”卧病,赵珩下旨让各宫轮流侍疾,这看似寻常的恩旨,却成了嫔妃们角力的新场域。
苏璃作为掌事女官,每日需去慈宁宫清点药材。这日刚踏入偏殿,就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伴随着李才人的哭腔:“姐姐怎能如此说我?我不过是想给太后炖碗燕窝,怎就成了居心叵测?”
只见李才人发髻散乱,裙摆沾着药汁,而站在她对面的林昭仪,正用锦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溅到袖口的茶渍,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妹妹这话就怪了,太医嘱咐太后需忌甜腻,你偏要炖燕窝,若不是我拦着,惊动了太后凤体,妹妹担待得起吗?”
苏璃心里了然。李才人自上次中蛊醒来后,便总想借着侍疾刷存在感,而林昭仪向来与她不对付,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打压的机会。
“昭仪娘娘说的是。”苏璃上前打圆场,目光扫过地上的碎瓷片——那碗燕窝里,竟掺着些不易察觉的凉性药材,若真给风寒未愈的太后服下,定会加重病情。看来林昭仪虽在刁难,倒也确实拦住了祸事。
李才人见苏璃进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苏女官来得正好!你评评理,我一片孝心,怎就成了居心叵测?”
林昭仪挑眉:“苏女官是宫里的老人,自然分得清什么是孝心,什么是蠢笨。”她转向苏璃,语气放缓,“太后刚睡下,妹妹就闹出这么大动静,若是扰了太后休息,妹妹说该当何罪?”
这话看似在问苏璃,实则是把难题抛给了李才人。李才人脸色煞白,她虽蠢钝,却也知道惊扰太后是大罪。
苏璃弯腰捡起一块碎瓷,忽然道:“李才人许是记错了医嘱,不如我陪您去太医院再问一遍?正好我也要去取新到的药材。”她给了李才人一个台阶,也暗指让她暂时离开这是非地。
李才人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攥着帕子匆匆跟在后面。刚走出偏殿,就听见林昭仪在里面吩咐宫女:“把这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再换壶新茶来——记得用去年的雪水,太后爱喝那个。”
“她就是故意的!”走出老远,李才人才咬牙道,“那燕窝是我特意让人从江南带来的血燕,她竟说扔就扔!”
苏璃没接话,只在路过御花园时,瞥见林昭仪的宫女正鬼鬼祟祟地将一包东西埋进牡丹花丛。她脚步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傍晚时分,苏璃去各宫分发太后赏赐的雪莲。到林昭仪的瑶光殿时,正撞见她的贴身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林昭仪摔了茶盏,“让你把那包东西处理干净,你偏要埋在御花园,若被人发现了,咱们母女俩都得去殉葬!”
宫女哭道:“娘娘息怒!奴婢想着那里人多眼杂,谁会特意去挖花根……”
“闭嘴!”林昭仪厉声打断,“苏女官刚从那边过,她心思细如发丝,若是被她察觉……”
苏璃轻轻叩响门环,殿内的声响戛然而止。
推门进去时,林昭仪已恢复了端庄,只是眼底还带着未散的厉色:“苏女官来了,快请坐。”
苏璃将雪莲放在桌上,目光不经意扫过墙角的垃圾桶——里面有块撕碎的油纸,边缘沾着些暗红色的粉末,与她上午在燕窝里瞥见的凉性药材粉末一模一样。
“太后说雪莲需与冰糖同炖才好。”苏璃状似无意道,“只是今日在御花园,见瑶光殿的姐姐埋了些东西,倒像是药材,莫不是有什么秘方?”
林昭仪的脸色瞬间变了,随即强笑道:“不过是些过期的药渣,扔了怕污了宫道,便埋在土里当花肥罢了。苏女官多虑了。”
“原来如此。”苏璃微微一笑,起身告辞,“那臣女先告退,不打扰娘娘歇息。”
走出瑶光殿,苏璃立刻让人去盯着牡丹花丛。果然,入夜后,林昭仪的宫女偷偷摸摸去挖那包东西,被当场抓住——里面竟是一包堕胎药渣。
“怪不得最近淑妃总说身子不适。”刘常在拿着药渣去太医院验过,脸色凝重地来找苏璃,“淑妃怀了三个月身孕,林昭仪这是想害她滑胎!”
苏璃看着那包药渣,忽然想起李才人那碗被动过手脚的燕窝:“林昭仪这步棋走得真险,既想用燕窝栽赃李才人,又想借堕胎药除掉淑妃,一石二鸟。”
“那现在怎么办?把药渣交给陛下?”刘常在急道。
苏璃摇头:“证据不足。药渣是在御花园挖的,她大可以说是别人栽赃。”她沉思片刻,“得让她自己露出马脚。”
三日后,淑妃在御花园设宴,请了各宫嫔妃赏花。林昭仪打扮得花枝招展,落座时“不小心”将一杯酒洒在淑妃裙摆上,忙不迭道歉:“妹妹该死!竟弄脏了妹妹的新裙子!”
淑妃脸色微沉,却碍于场合没发作。苏璃坐在角落,看着林昭仪的宫女悄悄将一包东西塞进淑妃的茶盏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