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阮大铖阮公公,虽然在政治斗争的泥潭里摔了个狗吃屎,搞得声名狼藉,连自家大门都不敢轻易迈出,生怕被臭鸡蛋和烂菜叶埋了。但平心而论,此人在个人才艺方面,那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尤其酷爱戏曲,堪称大明版的“戏曲发烧友”兼资深编剧。
自从被以复社为首的清流集团按在地上摩擦,搞得灰头土脸之后,阮大铖便学起了鸵鸟,一头扎进南京牛首山的豪华寓所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美其名曰“潜心研究戏曲,抒发政治抱负”。实际上,就是关起门来写剧本,把他那套不得志的怨气、对清流的愤恨,还有那点不甘寂寞的野心,全都塞进了戏文里,指望着靠笔杆子“曲线救国”,或者至少过过干瘾。
他写的那些戏,什么《燕子笺》、《春灯谜》,词藻那叫一个华丽,情节那叫一个曲折,在当时的戏曲界,也算是一股清流(此清流非彼清流),拥趸不少。若是他能安心做个文艺老青年,说不定还能在文学史上混个不错的名声。
可惜啊,树欲静而风不止。复社那帮年轻气盛的才子们,秉承着“痛打落水狗”的坚定信念,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你阮大铖不是躲起来写戏吗?好!咱们就从你的专业领域下手,砸了你的饭碗!
恰在此时,史可法调任南京兵部尚书,这位大佬可是清流中的清流,标杆性人物。他的到来,如同给南京的清流集团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士气大振。于是,复社的才子们摩拳擦掌,准备在文化战线上对阮大铖发起总攻。各位在文学、诗词、评论方面有两下子的才子纷纷提笔上阵,写文章的写文章,作诗的作诗,核心思想就一个:阮大铖的戏,垃圾!思想腐朽,格调低下,乃亡国之音!把他批得那是一无是处,体无完肤。
为了扩大打击面,形成全国性的舆论压力,复社还启动了“摇人”程序。金陵的复社骨干冒辟疆,受社团委托,给淮安府的“望社”写信联络感情,请求声援。而信中特意点名,希望近期风头无两、名望正盛的王鼎王神医,能够站出来,利用其影响力,继续给予支持,共同鞭挞阉党余孽阮大铖!
这封信,几经周转,送到了王鼎手上。
王鼎捏着信纸,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高进和薛贡这俩货色几次三番想要自己的“命根子”,这仇他可记在小本本上了,虽然幕后主使阮大铖现在看着是虎落平阳,但谁知道这老阉狗会不会哪天又龇牙?再说了,自己如今可是山阳乃至淮安府的道德楷模,形象光辉,跟阮大铖这种名声臭大街的家伙划清界限,那是政治正确!
更重要的是,眼看这阮大铖被清流们围殴得毫无还手之力,俨然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此时不趁机上去踩两脚,更待何时?既能报仇雪恨,又能刷一波清流好感度,巩固自己“正义化身”的人设,简直是一举两得,稳赚不赔的买卖!
“干了!”王鼎一拍大腿,“不就是写诗骂人吗?老子虽然诗词歌赋不太行,但咱有穿越者的知识储备啊!”
他决定,再次祭出“文抄公”大法,借用现代诗的降维打击,给复社的舆论攻势添一把火,顺便狠狠出一口被追杀、被“计划阉割”的恶气!
可抄啥呢?骂太监的诗……他挠着头,在记忆的仓库里翻箱倒柜。太深奥的记不住,太长的背不下来。忽然,他灵光一闪,想起了小学课本里好像有一首挺简单的童诗,叫……叫《麻雀》,朗朗上口,通俗易记:“麻雀叽叽喳,树上安了家,不唱惊天曲,欢歌送晚霞”
好,就他了,改编一下就行!
他背着手在书房里踱步,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终于,他提起笔,在一张精美的信笺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四行大字:
“骟马声嘶哑,山下安了家。
想唱惊天曲,悲歌送晚霞。”
写完后,他自个儿端详了半天。“骟马”,就是被阉割的马,用来比喻阮大铖这老太监,简直不能更贴切!声嘶哑,暗示他再怎么蹦跶也没用。山下安家,对应他躲在牛首山。想唱惊天曲?呸!就你那点戏文,还想搞个大新闻?最终只能是唱响你自己的悲歌,陪着大明朝这抹残阳晚霞一起玩完!
“嗯!虽然平仄可能不对,押韵有点牵强,但胜在寓意深刻,指向明确!骂人于无形!完美!”王鼎满意地点点头,对自己的“创作”十分欣赏。也不知道效果具体会如何,反正能恶心到阮大铖就行!
于是,这首由现代童诗《麻雀》魔改而成的、充满了人身攻击和时代特色的“打油诗”,被王鼎郑重其事地附在回信中,寄给了远在金陵的冒辟疆。
冒辟疆和复社的一众清流才子们收到回信,展开一看,愣了片刻,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喝彩!
“妙啊!太妙了!”一位才子拍案叫绝,“‘骟马’!此喻何其精辟,何其辛辣!直指其根本!”
“声嘶哑,想唱惊天曲?哈哈,讽刺他徒劳无功,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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