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堂这场“庸医害命”的闹剧,一旦被扯开了幕布,后面露出的真相,那可真是腥臭扑鼻,令人发指!
淮安知府衙门的刑名师爷,那都是审案多年的老手,对付王五这种外强中干的赌棍,简直比吃白菜还简单。几套虚实结合的审讯技巧下来,还没等上刑具,王五那点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就彻底崩溃了,鼻涕眼泪流了一地,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
原来,就在几天前,他在山阳城里鬼混时,竟然撞见了多年前在金陵赌场认识的老“朋友”——薛贡!这薛贡如今虽然跟着阮大铖混,没了锦衣卫的官身,但架子还在,私下塞给王五一锭沉甸甸的雪花银,整整一百两!
王五这辈子都没摸过这么多钱,眼睛当时就直了。薛贡的要求很简单,但也极其恶毒:让他去找一个无亲无故、死了也没人在乎的流浪汉或者乞丐,冒充是他的亲戚,先去济世堂看个病,抓副药回来。然后……用一根长铁钉,从后脑勺钉进去,把人弄死!最后再纠集一帮地痞无赖,冒充家属,去济世堂哭丧闹事,把“庸医害命”的屎盆子扣死在王鼎头上!
王五这厮,赌瘾早已磨灭了他最后一点人性,为了那一百两银子,竟真的干下了这天理不容的勾当!他找了个平日里在破庙栖身、头脑有些不太灵光的老年乞丐,许给他一顿饱饭和几个铜板,那乞丐就傻呵呵地跟着他去了济世堂。回来后,王五趁着乞丐低头喝粥的功夫,用早就准备好的铁锤和长钉,从其后脑枕骨大孔附近狠狠钉了进去!那乞丐哼都没哼几声,就一命呜呼了。
真相大白于公堂之上,连那些见惯了世间丑恶的衙役捕快们都觉得脊背发凉!为了诬陷他人,竟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杀害一个无辜的可怜人,这王五和薛贡,简直畜生不如!
王五倒是干脆,只承认是薛贡指使,至于薛贡上面还有没有别人,比如高进,比如阮大铖,他是一问三不知,以他的层次,也确实接触不到。
但这就足够了!
案件性质瞬间升级!从可能存在的医疗纠纷,变成了确凿无疑的、手段极其残忍的谋杀诬陷案!主谋薛贡,赫然在列!
淮安知府气得胡子直抖,一方面是对凶徒的愤怒,另一方面也是后怕——这案子要是真在自己任上办成了冤案,让王鼎这等名医蒙冤,让真凶逍遥法外,自己的乌纱帽恐怕都保不住!
“画影图形!全城搜捕!不,发海捕文书,通传各府县,缉拿要犯薛贡!”知府大人拍着桌子怒吼,“一定要抓住这个薛贡,才能挖出他背后的指使之人和同党!还有,给本官细查,那山阳县令周某,在此案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官府的机器一旦真正开动起来,效率是惊人的。薛贡的画像被画师根据王鼎、王五及见过薛贡的赌场之人的描述紧急赶制出来,虽然有点抽象,但那股子阴狠的锦衣卫(前)气质倒是抓了个七八分像。画像被复制了无数份,贴满了山阳乃至淮安府各处城门、码头、交通要道。衙役捕快们全员出动,拿着画像,对城内的客栈、赌场、妓院、车马行等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进行了地毯式搜查,那劲头,比丈母娘查女婿的私房钱还仔细。
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飞快传回了金陵。
金陵的清流文士、复社成员们一听,好家伙!阮大铖这老阉狗,玩得够绝的啊!上次指使人去“阉割”王神医不成,这次竟然直接搞出人命来栽赃!还用的是铁钉钉脑这种闻所未闻的酷烈手段!
这还能忍?
一时间,弹劾的奏章如同雪片般飞向南京兵部、飞向北京,各种抨击阮大铖“阴狠毒辣”、“戕害忠良”、“无法无天”的文章、诗词再次充斥各大报纸、传单。要求严惩幕后元凶阮大铖及其党羽高进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面对这汹涌的舆论和确凿的指认(虽然还没抓到薛贡,但王五的供词指向性太明确了),阮大铖再次展现了他“老乌龟”的本色——缩头功练得登峰造极!
他在自己牛首山的豪华寓所里,对着前来“关切询问”的官员(主要是他自己派系的人),捶胸顿足,指天发誓,把自己撇得那叫一个干净:
“冤枉!天大的冤枉啊!那薛贡,以前确实在老夫手下办过差,可此人品行不端,老夫早已将他逐出府门,与他再无瓜葛!他如今在外所作所为,与老夫何干?!这分明是有人见不得老夫潜心学问,故意栽赃陷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那演技,那表情,要是放在后世,拿个奥斯卡影帝提名都不过分。
高进更是滑不溜手,面对质询,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薛贡?哦,认识,不熟。他干什么了?我不知道啊!我最近都在家读书养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请大人明鉴!”
得,薛贡瞬间成了没人要的野孩子,所有的屎盆子都精准地扣在了他一个人头上。阮大铖和高进,完美演绎了什么叫“死道友不死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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