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脸上写满“我听你鬼扯”但嘴上依旧保持礼貌的冒辟疆,王鼎站在望淮楼门口,看着对方马车扬起的尘土,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他最后那番关于阮大铖可能东山再起的“预警”,估计在冒公子听来,跟街头算命先生说“阁下印堂发黑,近日恐有血光之灾”没啥区别,纯属危言耸听,增加服务项目收费的套路。
“唉,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滋味,真他娘不好受啊!”王鼎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不过他还是对着远去的马车喊了一句:“冒兄!我刚才说的这些,估计你压根不信!没关系!我还是那句话,你是我恩人,我王鼎知恩图报!这样,短期内,如果我说的这些破事得到应验,请冒兄务必再来山阳一聚!到时候咱们再详谈!”
马车里的冒辟疆隐约听到后面传来的喊声,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复杂。他此刻只觉得这位王神医,医术是神乎其技,但这张嘴……也是真能忽悠!去了一趟淮安,没得到什么救国良策,反倒听了一肚子堪比《山海经》的奇谈怪论,真是……亏大发了!
打发走了“不信邪”的冒公子,王鼎不敢有丝毫耽搁。历史的车轮眼看就要碾到脸上了,他不能再抱着侥幸心理混日子。避祸!必须立刻开始筹划避祸!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必须取得家里真正的定海神针——岳父张千户的绝对信任和支持。没有这位老丈人的首肯和配合,他很多计划根本施展不开,总不能带着小曼和刘嘉私奔吧?那画面太美不敢想。
王鼎二话不说,直奔张府。刚到门口,就撞见一身戎装、正准备返回卫所的张千户。
“岳父大人留步!小婿有十万火急之事相商!”王鼎一把拉住老丈人的胳膊,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焦急。
张千户被他这架势弄得一愣,见他不像开玩笑,便皱了皱眉,转身又把他带回了书房。
关上房门,王鼎也顾不上什么委婉含蓄了,直接单刀直入:“岳父大人,今日小婿只问一句,您对我那点‘预测’的能力,究竟是信,还是不信?”
张千户看着女婿灼灼的目光,想起之前北京城破、皇帝殉国的预言成真,不由得他不慎重。他沉吟片刻,缓缓点头,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宿命感:“不由得我不信……你关于北京城破、万岁殉国的预言,不是已经被证实了嘛……唉!”
“好!”王鼎要的就是这句话,“既然岳父大人信我,那我今日再说几件即将发生的事。如果这些事也接着被证实,我希望,后续我提出的一些……可能听起来有些离经叛道的建议,岳父大人能无条件采纳,全力支持!”
张千户眉头紧锁:“你且先说来听听。”
王鼎深吸一口气,开始“泄密”:“第一,很快,就在极短时间内,吴三桂就会背叛大明,引清兵入关!”
张千户眼皮跳了跳,没说话。引清兵入关?这消息太过震撼,他需要消化。
“第二,”王鼎继续放雷,“应天留都,很快就会立新君,年号——弘光!这位即将即位的皇帝,就是弘光帝!”
“什么?!”张千户这下终于忍不住惊呼出声,“立新君之事,留都上下争吵得厉害,各方势力角逐,连路振飞路大人此刻都未必知道最终结果!你这消息从何而来?!皇帝的人选还没定下来,你居然连年号都知道了?!弘光帝?这也太……太扯了吧!难道……又是你梦里那位神仙告诉你的?!”
王鼎面不改色心不跳,坚决抱住“梦境”这根救命稻草:“是!就是梦里所见!如果这些也兑现了,岳父大人,我后面关于如何保全我们两家的建议,请您务必重视!”
张千户看着王鼎那无比认真、甚至带着一丝祈求的眼神,再联想到他之前预言的神奇应验,心中天人交战。半晌,他猛地一拍桌子,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好!王鼎!如果……如果你说的这些,清兵入关,弘光帝即位,都一一应验了!那你就不再是什么半仙,你就是活神仙!后面你怎么说,老夫就怎么听你的!绝无二话!”
“多谢岳父大人!”王鼎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有了岳父这个承诺,后续很多事情就好操作了。
说服了岳父这块最难啃的骨头,王鼎立刻行动起来。他先是安顿好济世堂的生意,嘱咐老徐多加照看。又回家好生安抚了小曼,只说是要外出考察,准备在别的州府开设济世堂分号,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然后,他点齐了麾下最得力的三大“金刚”——保镖甲乙和陈三,雇了一辆结实宽敞的马车,怀里揣着厚厚一叠全国通兑的银票,在一个天色蒙蒙亮的清晨,悄然离开了山阳城。
没有人知道他们具体去了哪里,只知道王神医是出去“开拓市场”了。
马车一路向东,颠簸前行。越往外走,越是能感受到乱世的气息。道路上偶尔能看到逃难的人群,面黄肌瘦,眼神麻木。也遇到过几小股溃兵或者形迹可疑的匪徒,但看到马车旁那两位背后交叉插着明晃晃大砍刀、眼神凶悍的保镖,以及那个手持浑铁棍、一脸不好惹的陈三,都明智地选择了退避三舍。这一路,倒也算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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