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辟疆那直击灵魂的一问,像是一记精准的闷棍,结结实实敲在了王鼎的后脑勺上,把他那点因为酒精而飘飘然的得意劲儿全给打散了,只剩下满脑子的嗡嗡作响和一片空白。
东林党(复社)和阉党余孽的斗争后续?这他妈可是直接关系到自己身家性命、老婆情人、万贯家财还能不能保得住的天字号问题!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要是让阮大铖那条老阉狗得了势,重新爬上权力高位,第一个要弄死祭天的,绝对是他王鼎!估计顺序都排好了:先阉后杀,或者先杀后阉,总之他老王下半身和上半身总得有一个不完整!
王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巴骨沿着脊椎嗖嗖地往上窜,酒意瞬间化作冷汗,浸湿了内衫。他脑子乱得像一团被猫玩过的毛线,根本理不出个头绪。
“呃……嗬……”王鼎立刻发挥演技,双手抱着脑袋,发出痛苦又含糊的呻吟,身子软软地往桌子上一趴,嘴里嘟囔着:“不行了……冒兄……今日这酒……后劲太大……头疼欲裂……眼冒金星……小弟……小弟实在是支撑不住了……”
他抬起一张“痛苦”扭曲的脸,眼神“迷离”地看着冒辟疆:“事关重大……容……容小弟仔细思量……明日……明日上午,咱们……城东清源茶楼……详谈……必……必给冒兄一个交代……”
说完,也不等冒辟疆回应,他便“虚弱”地在小曼和刘嘉的搀扶下,脚步“踉跄”地离开了酒楼,留下冒辟疆一个人对着满桌残羹冷炙,心情复杂。
回到家,王鼎敷衍了满脑子问号、既担心他身体又好奇他们谈话内容的小曼,一头就扎进了书房,还把门给反锁了。
他像头困兽一样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眉头拧成了死疙瘩。怎么办?怎么办?他拼命搜刮着自己那点可怜的历史常识,试图从记忆的垃圾堆里翻出点有用的东西。什么《明朝那些事儿》,什么网络历史小说,什么野史秘闻……但凡能想起来的,都过了一遍筛子。
可结果让他绝望!关于南明时期东林党和阉党具体是怎么斗的,谁赢了谁输了,细节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课本上压根没提这么细,电视剧里光顾着演多尔衮和大玉儿谈恋爱了!
“完了,完了,这下抓瞎了!”王鼎急得直薅头发,感觉自己这个“穿越者”当得真是失败透顶。
没办法,只能换个思路,沿着他知道的有限几个关键人物试试。史可法!对,这位大佬的结局他是知道的,壮烈殉国于扬州。可史大人是怎么从南京中枢跑到扬州去的呢?他依稀记得好像是被排挤走的?能把他这等忠臣排挤出核心权力圈的,肯定是不得了的大人物,而且绝对是跟他有仇的!
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划过王鼎的脑海——阮!大!铖!
“坏了!十有八九就是这个老乌龟王八蛋!”王鼎一拍大腿,惊得差点跳起来!他好像还有点模糊印象,南明有个挺有权势的太监最后投降了清朝……卧槽!难道就是阮大铖这厮得势了?!
一想到阮大铖掌权后那睚眦必报的变态劲儿,以及自己之前对他的“深情问候”(骟马诗等),王鼎顿时惊出一身白毛汗!这他妈不是迟早要完犊子的节奏吗?
“真得感谢冒辟疆提醒啊!”王鼎后怕地拍着胸口,“不然老子还沉浸在温柔乡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必须提前做打算了!光靠两个保镖,可挡不住权势的碾压!
这一夜,王鼎书房里的灯亮到了后半夜。
次日上午,城东清源茶楼,雅间。
王鼎和冒辟疆如约而至。保镖甲乙照例如同两尊铁塔,一左一右守在雅间门口,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冒辟疆看着这安保阵仗,半开玩笑地说:“王兄如今这安保,堪称完美,怕是连只苍蝇都近不了身。”
王鼎却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语气带着一丝凝重:“一时的安全,靠他俩。一世的安全,还得靠自己,靠这里。”
两人落座,清香的茶水沏上,氤氲的热气稍稍驱散了一些凝重的气氛。
王鼎深吸一口气,决定开门见山:“冒兄,你我相交,你对我有恩,是自己人,我就不绕弯子了。昨日你所问之事,我思虑良久。”
冒辟疆精神一振,身体微微前倾:“王兄尽管直说,冒某洗耳恭听。”
王鼎面色严肃,如同发布重大科研成果的学者,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再预测几件事。这几件事,在我……梦境的记忆碎片里,是板上钉钉,必然发生的!”
他伸出第一根手指:“第一,李自成的大顺政权,不过是昙花一现,不日即将垮台!李自成、张献忠之流,命不久矣!”
冒辟疆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还能保持镇定。毕竟流寇终难成气候,这种预测虽大胆,但并非完全不可能。
王鼎伸出第二根手指,语气加重:“第二,最终夺了我大明天下的,不是那些流寇,而是关外的大清!而你口中那位国之栋梁——吴三桂吴总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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