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透,雏鹰营地上空便悄无声息地升起两道模糊的人影,如同两只巨大的夜枭,略一盘旋,便分别朝着碧波江与沧澜江的方向疾驰而去,瞬息间消失在黎明的微光中。
营地深处,似乎有无声的波澜随之平息。
“呜——呜——呜呜——”
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牛角号声陡然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其节奏急促有力,像极了边境军营中催人起身的号角。
帐篷内,王进几乎是应声睁眼。
虽从未听过这雏鹰营特有的起床号,但号声中那股不容置疑的紧迫感,却让他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反应。他一骨碌翻身坐起,低喝道:“起床!号声响了!”
得益于一个月来的严苛操练,其余十一名队员虽也带着惺忪睡意,却无一人拖拉磨蹭,纷纷以最快速度爬起,穿衣叠被,动作虽略显忙乱,却也有了几分章法。
当王进第一个掀开帐帘走出时,发现门口早已站定一人。
此人年约二十,一身洗得发白的炎黄军制式战兵军装,干净利落,只是肩章处空空如也,并未佩戴任何军衔标识。
他身姿挺拔,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正静静地看着陆续出来的王进等人。
见这十二人虽年纪不大,却能在号响后迅速反应、集结而出,并无慌乱拖沓,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开口道:“第一天早操,表现不错。”
他的声音平稳,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虽然营内还未正式开训,但自今日起,直至分营,你们这一队的日常早操、生活安排以及对雏鹰营训练方式的初步熟悉,将由我暂时负责。”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站在最前的王进身上:“我叫邹荃,是你们的临时教官。现在,从你开始,报上名字,年龄。”
“王进,九岁。”王进声音清晰。
“石柱,十岁!”
“林虎,十一岁!”
“李顺,十一岁!”
“孙小眼,十岁!”
……
轮到两个女孩,声音虽细,却同样响亮,并无怯懦:“周樱子,十岁!”“田春草,十岁!”
十二人报完,邹荃点了点头,算是初步认识了。
他走到队伍正前方,说道:“有些话,提前告知你们。待正式开训后,男女营舍便会分开,你们现在的小队也会被打乱,与其他各地来的雏鹰交叉混编。”
他顿了顿,看着众人脸上细微的变化,解释道。
“我敢为商会,讲究的是不拉帮结派、不搞小团体。因为整个敢为,就是一个最大的团!但同时又要求每个人不能成为独狼,无论将来分到哪个大队、哪个小队,都要能迅速融入,与身边的袍泽形成默契,即刻便能组成一个最小的战斗单元。说这些,是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开训后骤然分开,心生抵触或茫然。明白吗?”
“明白!”十二人齐声应道。
经过王进提前一个月的“预演”,他们对这种近乎军事化的管理和即将到来的变动,接受度远比普通少年要高。
“很好。”邹荃不再多言,转身道:“跟我来。记住早操规矩:闻号声起,三十息内,必须抵达指定练武场集合点卯。迟到者,罚!”
一行人跟着邹荃快步穿行在营房之间。路上,邹荃语速不快却清晰地介绍着:“清晨第一项,集合点卯后,是二十里轻装越野。之后,回转练武场,进行一个时辰的《青石桩》集体修炼……”
很快,一片极其宽阔、以黄土夯实平整的巨大演武场出现在眼前。
此时,场上已是人影幢幢。数百名年纪相仿的少年少女,在各自临时教官的带领下,从不同方向汇集而来,按区域站定。
一股紧张、严肃、如同军营般的气息扑面而来,压得许多初来乍到的少年大气都不敢喘,眼神里带着慌乱和好奇。
一名身材极为魁梧、声如洪钟的汉子站在演武场前端的高台上,手持名册,开始逐一点名。各队的临时教官则大声汇报人数。
“戊戌排叁号营房,十二人,实到十二人!”邹荃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干净利落。
点卯完毕,并无冗长训话,那魁梧汉子只吼了一声“出发!”,数百人的队伍便如同开闸的洪水,涌出营地,沿着划定好的路线开始二十里越野。
能通过各地分队选拔、送到这雏鹰营的,基本都已打好了一定的武道底子,这二十里越野又无负重,对大多数人而言并不算太难。
王进的小队更是轻松。
他们连翻山越岭、日夜兼程的苦都吃过,这种平坦道路上的奔跑几乎算是休息。即便是田春草、周樱子两个女孩,跑完后也只是脸颊微红,气息稍显急促而已。
越野归来,稍事休息,便是集体修炼《青石桩》。
数百人同时在同一片场地上摆开桩架,调整呼吸,尝试沟通大地,引动元气淬体。那种无形的“场”瞬间变得强烈起来。
许多少年顿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和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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