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罗汉中蛛网显现与地藏王的倒戈
火焰中的罗汉面容静止,眼皮却微微颤动,仿佛沉睡中正被某种力量强行唤醒。天蓬不动,呼吸压至近乎断绝,唯有左手腕上那缕因果枝投影微光流转,如游丝般维系着神识不散。他不敢催动星纹,怕一丝波动便引得整片地脉暴起金纹荆棘。可就在那火焰即将熄灭的刹那,罗汉嘴角忽然抽搐,一道极细的金线自唇角裂开,蜿蜒而下,如同活物般在虚空中勾勒出半道符印。
天蓬瞳孔微缩。
那不是佛门正统符律,也不是灵山常见的封印结构——而是与他在黄泉桥头所见、谛听耳中渗出的符印同源,只是更加凝练,带着一种……反向操控的烙印感。
他立刻明白:这不是残魂显化,是监控。
这些罗汉并未真正陨落,他们的金身被剥离意识,炼成了遍布三界的“眼”。每一处蛛网金纹,都是一个活着的囚笼,将曾经的修行者钉在轮回之外,成为佛门律令的延伸感官。
他缓缓抬起钉耙,未动锋刃,只以柄端轻点地面。星纹无声渗入根系,逆溯而去。不出所料,那金线在空中短暂凝结后,竟顺着地脉流向悄然回缩,直指主根北侧第三岔口——正是他此行目标所在。
原来接入点不止是污染源头,更是整个监控网络的枢纽。
他收手,星纹敛于皮下。不能再用推演,每一次计算都会留下痕迹。他必须像死物一样前行,连心跳都要伪装成地脉的自然震颤。
他开始挪移。
每一步都踩在金纹搏动的间隙,借因果枝投影遮掩神识气息。越往深处,罗汉残影越多,有的悬浮于根须之间,有的嵌在树皮裂痕里,全都闭目低首,脖颈缠绕金丝,如蛛网中央的祭品。然而当他经过某段粗壮侧脉时,一名残影突然睁眼。
不是全睁,只是一条缝隙。
目光扫过他时,天蓬体内星纹本能欲起,却被他强行压制。他让身体微微倾斜,模拟一根断裂根须的坠落姿态,顺势滑入下方阴影。那目光停留片刻,随即闭合。
可就在这瞬息之间,四周数十名残影同时微微偏头,似有无形丝线彼此牵动。
天蓬伏在根系交错的凹陷处,额角渗出冷汗。这不是简单的监视,是意识联网——一人察觉异样,全体共鸣。若他刚才稍有迟疑,此刻已被金纹绞杀。
他低头看向左手腕,因果枝投影已黯淡三分。镇元子借出的这道气息正在消耗,无法久持。
时间不多了。
他闭目,不再依赖视觉,转而以钉耙轻叩地脉,借震动感知气机流向。三百六十种星纹流转在他心中默演,却不真正释放,只为捕捉那一丝“迟滞”——最初烙印必有破绽,就像再精密的复制,也无法完全还原原初的呼吸节奏。
忽然,某一刻,他察觉到一股微弱的逆流。
不是来自主根,而是从岔口附近的一截枯脉中渗出。那里的金纹看似与其他区域同步搏动,但每当波动达到峰值时,会有一瞬极其短暂的停顿,仿佛信号传递途中卡了一下。
就是那里。
他睁开眼,缓缓向前爬行。越接近,空气越凝滞,连因果枝投影的光芒都开始颤抖。就在他距那枯脉不足三丈时,整片地脉骤然安静。
所有罗汉残影同时低头。
金纹自他们颈间蔓延而出,在空中交织成网,最终汇聚成一道垂直光柱,直贯幽冥深处。光柱中无火无光,却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秩序感——那是灵山核心律令的投影,是佛门对“清净”的极致定义。
天蓬屏住呼吸,星纹彻底收敛。
他知道,这是系统在进行周期性校验。一旦发现异常节点,便会立即启动补全机制。他若在此时暴露,不仅会被锁定,更可能被反向追踪至镇元子,乃至高翠兰。
可就在这死寂之中,光柱边缘忽然泛起一丝涟漪。
一缕气息悄然侵入。
非佛,非道,带着黄泉的寒意与轮回簿翻页时的墨香。
紧接着,一道低沉的兽吼自地底传来,不入耳,直抵神识——是谛听!
天蓬心头一震。
还未等他反应,那气息已悄然缠绕上他的因果枝投影,如同暗流托起浮木。一段无声信息顺脉而入:
“蛛网即牢,破网者生。”
话音未落,光柱内部忽然剧烈震荡,那些金纹蛛丝像是被什么力量从内部撕扯,纷纷断裂。一道凝缩的金纹团块自光柱中剥离,如种子般坠落,正好落入他掌心。
天蓬握紧。
那团金纹极小,却沉重如铁,表面流转着细微的符路,正是他先前在罗汉脸上所见的控制烙印,但更为纯粹,像是原始母版。
“拿走它,带到能照见记忆的地方。”地藏王的声音终于响起,低沉而克制,仿佛每一个字都在承受巨大压力,“我只能断你一刻钟的因果连线。”
天蓬抬头,望向光柱深处。
他知道地藏王并未现身,甚至不敢以真身触碰此地。可这一手,已是明晃晃的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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