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下的地道深处,时间仿佛陷入了粘稠的泥沼,每一寸的掘进都伴随着难以言喻的艰难与压抑。
尽管苏俊朗设计的声学干扰和静音措施,如同在声波战场上布下了一片迷雾,暂时迷惑了城内的“地听”和那位神出鬼没的土蕴子道人,但地底深处最原始、最顽固的敌人——
坚硬致密的岩层,却成了横亘在“掘子营”面前一道几乎无法逾越的天堑。
挖掘面已从相对松软的土层,推进到了洛阳城基深部的古老岩床。
这里的岩石并非松散的砂岩或页岩,而是质地异常坚硬、结构紧密的青灰色石灰岩,夹杂着坚硬的燧石结核。
普通镐头刨上去,只能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火星四溅,反震之力却让士兵们虎口崩裂,手臂酸麻。
钎子凿击,效率极低,往往耗费半个时辰,也只能崩下几块拳头大小的碎石。
进度骤然变得如同蜗牛爬行,几乎停滞不前。
坑道内,空气污浊不堪,混合着汗臭、油灯烟味和岩石粉尘的刺鼻气味。
光线昏暗,仅有的几盏油灯光芒摇曳,映照着一张张写满疲惫、沮丧乃至绝望的面孔。
士兵们轮番上阵,赤着的上身早已被汗水、泥浆和岩石碎屑糊满,许多人手上磨出了层层血泡,血泡破裂后又与工具柄摩擦,钻心的疼痛让他们每一次挥动镐钎都忍不住龇牙咧嘴。
工具磨损严重,镐尖卷刃,钎头钝化,更换频率急剧增加。
低落的士气如同坑道内弥漫的粉尘,无处不在,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不时有士兵瘫坐在泥泞中,望着那纹丝不动的岩壁,眼神空洞,发出无声的叹息。
苏俊朗蹲在挖掘面附近,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他用手抚摸着那冰冷坚硬、仿佛亘古不变的岩壁,指尖传来的顽固触感让他心头阵阵发凉。
刘宗敏在一旁焦躁地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压抑的低吼不时从他喉咙里滚出:
“他娘的!
这鬼石头比龟壳还硬!
照这个速度挖下去,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挖到城墙底下?
弟兄们都快累瘫了!”
时间!
时间是最宝贵的资源,也是最致命的敌人。
长期的围困每天都在消耗着宝贵的粮草,拖得越久,朝廷援军到来的风险就越大,军心士气也会被这无休止的消耗战拖垮。
必须找到更快破开岩层的方法!
苏俊朗猛地站起身,对刘宗敏道:
“将军,这样硬凿不是办法!
必须得有更锋利的‘牙齿’!
给我点时间,我试试看能不能弄出个新家伙什!”
刘宗敏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挥挥手:
“快去!
有啥法子赶紧想!
老子这边先让弟兄们轮班歇着,这么干耗着纯属浪费力气!”
苏俊朗快步返回自己的“移动天工院”帐篷,这里俨然已成了一个杂乱无章却包罗万象的科技前哨站。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意识沉入脑海,再次尝试沟通那个时灵时不灵、画风清奇的系统。
“系统!
系统爸爸!
江湖救急!
再帮一次!
给我来个能快速啃动硬岩层,动静还不能太大,最关键的是…以目前这时代的破烂材料能勉强造出来的玩意儿!
积分不够先欠着!
或者…还有什么奇葩任务?
快说!”
他几乎是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急切吼道。
系统界面懒洋洋地亮起,能量条依旧半死不活地闪烁着:
“叮!
检测到宿主强烈需求及可怜巴巴的乞讨姿态。
经检索底层数据库(残缺版),匹配到符合要求的‘初级手摇式冲击钻’简化图纸及原理说明一份。
兑换需消耗积分15点,或完成随机小任务:连续不断、声情并茂地演唱‘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直至本系统感到愉悦(或烦躁)为止。”
“……”
苏俊朗嘴角疯狂抽搐,恨不得把这不靠谱的系统揪出来暴打一顿。
但他没得选。
他咬着牙,环顾四周,幸好帐篷里只有他一人。
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开始用一种近乎悲壮的语调,断断续续地唱起了那首充满时代烙印的洗脑旋律:
“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正义的来福林…正义的来福林…一定要把害虫…杀死!杀死!…”
他一边唱,一边内心疯狂吐槽这系统的恶趣味。
不知是系统终于被这魔音贯耳“愉悦”到了,还是实在受不了他的跑调,在他唱到第三遍时,系统终于“叮”了一声:
“任务完成(勉强)。
图纸及原理灌输开始。”
一股信息流涌入苏俊朗脑海,包含了几张极其简略、甚至有些抽象的结构草图,以及一段关于利用曲柄连杆机构将旋转运动转化为往复冲击运动,配合棘轮实现单向蓄力冲击的原理说明。
备注极其扎眼:
“警告:此图为极度简化阉割版,材料工艺受限,效果随机,故障率高,慎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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