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受袭商队的远距离观察与评估,让凯尔确认了这并非光明教会设下的陷阱,而是一次真实的、在魔兽森林中屡见不鲜的劫掠事件。幸存者们惊恐、疲惫且实力有限,正是获取情报的绝佳目标。然而,如何与他们接触,却是一个需要精心设计的难题。直接现身风险太大,而完全袖手旁观则会错失良机。凯尔决定采取一种间接、隐秘且能留下深刻印象的方式进行干预,既能施以援手,又能最大限度地隐藏自身存在。
凯尔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手,连接着远处潜伏的、经过精心伪装的亡灵单位。他挑选了四具伪装成布满苔藓和藤蔓的古老石像的骷髅战士,以及那具形态狰狞、如同变异沼泽巨兽的犀角兽尸傀。这些单位在他的操控下,动作刻意显得僵硬、笨拙且充满野性,仿佛是被某种力量惊扰而从沉睡中苏醒的森林守护者或变异生物,而非训练有素的亡灵军团。
他模拟出几声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兽吼和树木被巨力撞击的声响,从与地精匪帮撤退路线相反的方向传来。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立刻让刚刚经历血战、惊魂未定的商队幸存者们绷紧了神经。
“又……又有什么东西来了?!”年轻的学徒法师声音颤抖,手中的治疗法术光芒都变得不稳定。
“戒备!”领头的老商人霍格(凯尔从他们对话中得知的名字)嘶哑地喊道,残存的护卫们勉强举起武器,脸上写满了绝望。
就在这紧张的氛围中,那四具“古老石像”和“沼泽巨兽”从密林的阴影中“蹒跚”而出。它们对严阵以待的幸存者们视若无睹,猩红(模拟出的光芒,非魂火)或浑浊的目光死死锁定地面上匪帮留下的血迹和足迹,发出低沉的、非人的咆哮。它们笨重地迈动步伐,沿着痕迹追去,途中“不经意”地踩碎了几具豺狼人的尸体,显得暴躁而目的明确。
这一幕,给幸存者们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冲击。不是攻击,而是……驱逐?这些看起来古老而强大的存在,似乎是在清理闯入其领地的“害虫”?
“它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一个护卫难以置信地低语。
“像是在追杀那些地精和豺狼人……”霍格长老眯起眼睛,惊疑不定地观察着,“是森林本身的……防卫机制?还是某种我们不了解的存在?”
凯尔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神秘、强大、行为难以预测,但暂时表现出非敌意。这能最大程度降低幸存者的警惕心,并为后续的“援助”行为铺平道路。
在幸存者们忙于救治伤员、清点损失时,凯尔注意到那个年轻学徒的治疗法术效果甚微,一名腹部受创严重的护卫生命垂危。这是一个绝佳的介入点。
他迅速从幽冥戒中取出一小瓶自制的高效恢复药剂。这药剂以森林中采集的月光苔和血髓草为主料,但他在调配时,加入了一丝极其微量的、经过高度纯化和伪装的生命汲取效果(源自死亡魔法,但反向运用,刺激细胞活性),使得药效远胜普通药剂,能快速止血生肌。为了掩盖那丝不可避免的阴冷气息,他又加入了少许烈阳花粉末进行中和,使药剂最终散发出一种略带辛辣的草木清香。
他命令一具伪装成灵巧的林地狐骸骨的骷髅斥候,叼着这个水晶小瓶,利用草丛和阴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溜到营地边缘,将药瓶放在一块显眼的、平坦的岩石上,然后迅速消失不见。
不久后,一名负责警戒的护卫发现了药瓶,惊讶地捡起来递给霍格长老。
“长老,你看这个!刚才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霍格接过药瓶,小心翼翼地打开瓶塞,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散发出来。他经验老到,立刻判断出这是极品药剂,但其中蕴含的那一丝极难察觉的、迥异于寻常生命能量的波动,让他皱起了眉头。
“好强的药性……但这能量感觉……有点奇怪。”他沉吟道,“不像是神殿的圣水,也不像自然法术的气息……”
“是刚才那些‘石像’留下的吗?”学徒猜测道,“它们是在帮我们?”
伤员的呻吟声越来越微弱。霍格看了一眼生命垂危的护卫,又看了看手中的药瓶,最终一咬牙:“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救人要紧!”他亲自将药剂给伤员喂下。
药剂的效果立竿见影。伤员腹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止流血,开始愈合,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一丝血色。这一幕让所有幸存者都震惊不已,继而涌起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深深的感激。
“神迹!简直是神迹!”
“是森林的恩赐!感谢自然的庇护!”
也有人低声议论:“那些怪物……难道是在保护这片森林的平衡?我们误入此地,它们驱逐了破坏者,还给了我们救命的药物?”
凯尔在远处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幸存者们自行脑补的“森林守护者” narrative(叙事),正是他想要的结果。这比他自己现身解释要安全、有效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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