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燕王宫。
宏伟的殿堂内,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三天前庆功宴上的血腥味还没有彻底散去,每个文武官员都低着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怒了王座上那个喜怒无常的君王。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打碎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拦住他!快拦住他!”
“放开我!我有天大的军情要报!”
一个浑身浴血的身影撞开了殿门守卫,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
他身上穿着并州狼骑的制式皮甲,但早已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好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往外冒着血泡。
他每跑一步,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血脚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那名狼骑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冲到大殿中央,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身体因为失血过多而剧烈颤抖。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王座上的杨烈。
“王上……”
他的嗓子破了,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
“公主……月临霜公主她……她被黑狼部落背叛,被俘了!”
说完这句话,他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向前扑倒在地,再也没有了动静。
骑士的话音落下,他扑倒在地的沉闷撞击,成了大殿内最后的一点响动。
然后,就是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所有文武官员的头垂得更低了,一些胆小的甚至开始浑身发抖。
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压力,正从那高高的王座之上弥漫开来,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大殿内的温度,骤降到了冰点。
杨烈缓缓地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他没有发出任何怒吼,甚至脸上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但他起身的动作,却让整个空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一品武者那凝练到极致的气势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化作实质性的威压,笼罩了整个殿堂。
离得近的几名内侍,已经两腿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杨烈垂着眼帘,视线落在殿中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上,然后慢慢抬起,扫过下方战战兢兢的群臣。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一种刮骨钢刀般的寒意。
“谁,动了本王的女人?”
一句话,问得平淡,却比雷霆万钧还要令人心惊胆战。
“王上。”
就在这时,一个清瘦的身影从文臣队列中走了出来。
贾诩依旧是那副病恹恹的样子,拢着袖子,微微躬身,似乎完全没有受到那股恐怖威压的影响。
他走到大殿中央,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然后条理清晰地开口。
“禀王上,根据这位义士断断续续的描述,以及影杀殿传回的零星情报,可以断定,此事是北莽草原的黑狼部落,与大夏皇朝的玄镜司联手所为。”
贾诩顿了顿,山羊胡微微抖动,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
“黑狼王巴图以召开部落盟会为由,诱骗公主殿下前往其王庭,然后在宴会上用毒酒发难,将公主殿下生擒。他们真正的目的,并非公主本人,而是王上您。”
“这是一个圈套,他们抓了公主,就是想逼王上您怒而出兵,深入草原。草原地形复杂,易守难攻,一旦我军主力进入他们预设的战场,必然会陷入重重包围,后勤粮道也极易被切断。”
“玄镜司……大夏皇朝?”
杨烈听完,忽然笑了。
他仰起头,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但那笑声里没有半分喜悦,只有冻彻骨髓的杀意和无穷无尽的嘲弄。
“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以为,抓了我一个女人,就能让本王投鼠忌器?”
“他们以为,靠着草原那点破地方,就能埋葬本王的虎狼之师?”
“愚蠢!”
笑声戛然而止,杨烈的脸上只剩下漠然的冰冷。他看都没看贾诩,直接发布了命令,那决绝的口吻,不容任何质疑。
“传令!”
“召集并州狼骑、虎豹骑、燕云十八骑,召集所有在编军团!”
“三日之内,本王要亲率大军,北伐草原!”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亲率大军,北伐草原?这……这不就是一头扎进敌人设好的陷阱里吗?
“王上,三思啊!”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臣再也忍不住,从队列中冲了出来,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地哭喊道:“王上,此乃敌人围点打援之计,万万不可冲动啊!草原乃不毛之地,我大军深入,粮草难以为继,一旦被合围,后果不堪设想!为了一……为了公主殿下,搭上我燕国举国之力,实在不值啊!”
这位老臣是前楚国的旧臣,一向以忠直敢言着称,此刻也是真心为燕国考虑。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
杨烈冰冷的视线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锵!”
一声清越的龙吟,杨烈腰间的天子剑瞬间出鞘。他手臂一挥,一道璀璨的剑光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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