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焰疯狂摇曳,不再是稳定的屏障,更像是在狂舞、在呐喊!
暴涨的幽绿光焰投射在刻满星图的洞壁上,异变陡生!
那些原本只是深深镌刻在朽木内壁上的斑驳线条、星点、轨迹,在骤然强盛的绿光照射下,竟如同被注入了生命!北斗七星首先亮起,勺柄的末端那颗星芒骤然璀璨,紧接着,勺身四星次第闪耀,银白的光辉穿透了覆盖其上的苔藓尘埃,清晰无比。光芒如水银流淌,瞬间连接起苍龙七宿的角、亢、氐、房、心、尾、箕!盘踞东方的青龙仿佛在绿光中昂首,鳞爪隐现。西方白虎七宿的奎、娄、胃、昴、毕、觜、参随之呼应亮起,凶煞的白光勾勒出猛虎扑击的轮廓。南方朱雀七宿的井、鬼、柳、星、张、翼、轸则燃起赤红的虚焰,振翅欲飞!
整幅星图活了!
无数星辰在幽绿光焰的海洋中次第点亮、明灭、流转!星轨交错,星芒旋转,构成一个庞大、精密、令人目眩神迷的立体星穹,将刑天三人完全笼罩其中。古老的符号在光流中沉浮闪烁,散发出洪荒宇宙般浩瀚而冰冷的气息。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在这一刻变得模糊不清。
刑天只觉得头晕目眩,仿佛灵魂被强行抽离,投入了这无边无际的星海旋涡。他死死按住滚烫欲焚的薪火佩,玉佩此刻的搏动已经与整个旋转星图的韵律完全同步,每一次剧烈的跳动都像是在撞击着他的灵魂。
这恢弘而诡异的星穹幻象仅仅持续了不到十息。
所有的光芒骤然向内收缩!亿万点星芒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攥紧,疯狂地向着北斗七星汇聚!最终,所有的光,所有的力,所有的玄奥轨迹,都凝聚在北斗勺柄末端——那颗名为“破军”的凶星之上!
嗤!
一道凝练到极致、锐利到仿佛能切开虚空的银白光束,从“破军”星位激射而出!它不再指向洞外,而是如同最精准的标枪,带着斩断一切的气魄,狠狠刺向树洞内部某个原本空无一物的角落!
光束所指,并非实体墙壁。那里只有虬结盘绕的巨大树根,深陷在厚厚的腐殖质和尘埃之中,与树洞内壁浑然一体,看不出任何异样。然而,当那束凝聚了整幅星图力量的破军星光照射其上时,那一片区域的景象陡然扭曲、模糊起来。空气像水波一样荡漾开层层涟漪,光线被奇异的力量折射、弯折,一个深邃的、仿佛通往无尽幽暗的入口轮廓,在涟漪中心若隐若现!入口边缘闪烁着与星图同源的、冰冷而古老的微光。
死寂。
树洞内只剩下玄阴萤木光焰稳定燃烧的细微噼啪声,以及三人粗重压抑的呼吸。
刑战魁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猛地一晃!他那张在无数次沙场血战中都不曾动容的刚毅面庞,此刻血色尽褪,只剩下一种近乎石化的惊骇。他死死盯着那光束尽头、在扭曲光影中若隐若现的幽暗入口轮廓,眼珠因极度的震惊而微微凸出,瞳孔深处映着那冰冷闪烁的微光,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也最令人恐惧的景象。
“这方位……”他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星图所指的方位……”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将这树洞内稀薄的空气全部压入肺腑,用以支撑那几乎要冲破理智防线的骇浪。他艰难地转过头,目光越过仍在星图余韵中失神的刑天,落在幽姬苍白如纸的脸上,那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确认。
“……是‘归墟’!”刑战终于从牙缝里迸出这两个字,每一个音节都重逾千钧,砸在死寂的空气里,激起无形的寒意,“北境军府绝密铁卷中……用血火封印记载的……‘归墟’古径入口!”
“归墟?”刑天猛地从星图带来的眩晕中挣脱,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吞噬一切的黑暗意味。他下意识地追问,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那是什么地方?军府铁卷……又记载了什么?”
刑战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抬起手,那只曾握紧“破军”副刃、斩断无数敌酋的手臂,此刻竟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指向那光束尽头扭曲的入口轮廓。指尖所向,是那片吞噬光线的幽暗。
“记载?”刑战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苦涩、近乎扭曲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铁与血沉淀下来的冰冷和沉重,“记载只有八个字……以最古老、最禁忌的殄文铭刻。”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刑天惊疑的脸,最终落回那幽暗的入口,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如同来自九幽之下的判词:
>“万流所聚,有进无归。”
八个字,像八块万载玄冰,狠狠砸进刑天的意识深处。万流所聚,有进无归!简短的箴言,却勾勒出一幅令人骨髓发冷的图景——那是所有江河湖海最终的归宿,是连光线都无法逃脱的终极深渊,是只容吞噬、永不吐出的死亡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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