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指尖射出的黑气细丝,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迅疾无比地缠绕上那柄插在地上的“血鸦刃”。原本就躁动不安的匕首,被这外来的阴邪力量一激,顿时爆发出刺目的暗红血光!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充满怨恨与杀戮气息的煞气,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爆发开来!
“嗡——!”
血鸦刃剧烈震颤,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石室内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冰冷,墙壁上的水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霜。地上那些死状各异的尸体,在这股浓烈煞气的侵蚀下,竟开始冒出丝丝黑气,仿佛要化作新的尸傀!
刑天首当其冲,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直透骨髓,血液都几乎要冻结。他怀中的“影鸦”匕首震颤得更加剧烈,那是一种既渴望靠近又本能抗拒的矛盾悸动,两柄匕首之间的共鸣与排斥达到了顶点。更糟糕的是,石床上的幽冥长老,在这内外夹击之下,身体猛地弓起,如同煮熟的虾米,又是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黑血狂喷而出,溅在身前的石地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他周身的淡金色护体光晕,如同风中残烛,闪烁了几下,终于彻底熄灭!
长老的气息,在这一刻微弱到了极致,仿佛下一瞬就要彻底消散。
“成了。”面具人平淡的语气中,似乎透着一丝如愿以偿的轻松。他手指微动,那缠绕着血鸦刃的黑气细丝开始收紧,试图将这柄凶刃拔起、收取。
刑天心头巨震。他虽不知这幽冥长老是正是邪,但眼前这面具人显然是敌非友,其目的阴险狠辣。若让其得逞,收取了这柄明显是凶物的血鸦刃,自己恐怕也难逃毒手!更重要的是,一种本能的直觉告诉他,绝不能让这血鸦刃落入面具人之手,否则必将酿成大祸!
电光火石之间,刑天做出了决断!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长老毙命,让面具人得逞!
《毒经注》中那凶险无比的“毒经补脉”之法,或许是眼下唯一可能逆转局面的希望!虽然墨漓不在,无法精准配置“蚀脉散”,但刑天记得,《毒经注》中提到,万物相生相克,剧毒之物附近,往往生长着其解药或克制之物。这石室内煞气如此之重,阴寒刺骨,或许……就有至阳至刚的克制之物?
他的目光急速扫过石室角落那些散落的瓶罐和竹简。突然,他注意到在那一堆杂物旁边,靠近墙壁的潮湿地面上,生长着几株极其不起眼的小草。那小草通体呈暗红色,只有三片叶子,叶脉却如同熔岩般流淌着细微的金色光泽,在这阴煞环境中,散发着一种微弱的、却异常纯净的阳和之气!
“赤阳三叶草?!”刑天脑中灵光一闪!《毒经注》的附录“奇物志”中曾有记载,此草生于至阴至煞之地,汲取阴煞之气而生长,但其本身药性却至阳至刚,是化解阴寒煞毒的圣品!只是此草极为罕见,且采摘后药效流失极快,需立即使用。
眼下,这简直是天赐的契机!或许不够配置完整的“蚀脉散”,但以其至阳之气,辅以《焚天诀》真气,强行冲击长老被煞气淤塞的经脉,未必不能搏出一线生机!
念头一定,刑天再无犹豫!他趁着面具人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收取血鸦刃上,身形猛地向侧方一窜,目标直指那几株赤阳三叶草!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几乎是贴着地面滑行而过。
面具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纯白面具微微转向,另一只空着的手随意一挥,一道凝练的黑气如同箭矢般射向刑天背心!这一击看似随意,却蕴含着极强的腐蚀性能量,若是击中,足以洞穿金石!
刑天感知到背后恶风袭来,但他去势已老,难以完全避开!危急关头,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刺激下,《焚天诀》真气疯狂运转,硬生生在半空中扭转身形,同时将手中“影鸦”匕首向后格挡!
“嗤!”
黑气箭矢与影鸦匕首相撞,发出一声轻微的腐蚀声响。刑天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手臂酸麻,气血翻涌,但他也借着这股力道,更快地扑到了墙角,一把将那几株赤阳三叶草连根抓起!
入手温热,仿佛握着几块暖玉。刑天不敢怠慢,立刻将其塞入口中,胡乱咀嚼了几下,一股辛辣灼热、如同火焰般的药力瞬间在口中炸开,顺着喉咙涌入四肢百骸!这药力霸道无比,所过之处,经脉如同被烈火灼烧,剧痛难当,但也将那侵入体内的阴寒煞气驱散了不少。
与此同时,刑天将自身精纯的《焚天诀》真气提升至极限,周身隐隐泛起一层淡红色的光晕,与那赤阳三叶草的至阳药力融合,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尊燃烧的火炉!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面具人冷哼一声,似乎对刑天吞服草药的行为颇为不屑。他加紧了对面具人黑气细丝的操控,血鸦刃已经被拔起寸许,暗红血光越来越盛,石室内的煞气几乎凝成了实质。
刑天不顾体内灼痛,一个箭步冲到石床前。此刻的幽冥长老,面色已呈死灰,气若游丝,身体冰冷,只有心口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温热。插在他面前的血鸦刃,因为被外力强行拔动,反噬之力更加狂暴,道道血丝般的煞气正不断钻向长老的身体,侵蚀着他最后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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