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兰,伦敦港。
泰晤士河上弥漫着潮湿的雾气,几艘吃水颇深、历经风浪的木制帆船缓缓靠上了拥挤的码头。
船身上还带着海盐的结晶和远航留下的疲惫痕迹。为首的船只甲板上,站立着风尘仆仆却难掩兴奋之色的格林男爵。他深吸了一口故乡潮湿而熟悉的空气,随即转身,对早已等候在岸上的手下发出指令:“立刻卸货!动作要快,但要确保万无一失!”
命令传下,码头上那些衣衫褴褛、以搬运为生的工人们立刻忙碌起来。他们像蚂蚁一样聚集到跳板周围,在监工贵族锐利目光的注视下,开始将船舱里那些来自遥远东方的珍宝小心翼翼地搬运上岸。
搬运工邓布利多佝偻着背,和其他人一样,分到了一个看起来异常沉重的木箱。他和其他两名工友一起,用粗大的麻绳和木杠,极其缓慢地将箱子抬起。
箱盖并未完全钉死,露出一条缝隙,邓布利多眼角余光瞥见里面是雪白晶莹、绘着蓝色花纹的瓷器。
那瓷器薄如蛋壳,光泽温润,在他眼中,这根本不属于尘世,更像是传说中天堂才会有的造物。
他的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手心沁出冷汗,双臂因为极度紧张和用力而微微颤抖。这箱子里的任何一件东西,其价值都远超他和他全家人的性命。若是不小心磕碰一下,哪怕只是摔碎一件,监工老爷手中的鞭子恐怕都是最轻的惩罚,被送上绞架也绝非不可能。
不仅仅是邓布利多,码头上那几百名参与卸货的搬运工,几乎都抱着同样的想法。平日里为了多挣几个铜板而争抢活计的他们,此刻却展现出惊人的默契和谨慎。
没有人催促,没有人喧哗,只有沉重的喘息声、谨慎的脚步声以及监工偶尔压低声音的提醒。大家宁愿速度慢得像蜗牛,也绝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那些负责监工的贵族,也深知这批货物的价值连城,他们紧盯着工人的每一个动作,眼神警惕,却罕见地没有厉声呵斥驱赶。
整个卸货过程从清晨持续到日暮,当最后一口装满生丝和茶叶的箱子被稳稳当当地搬进临时租用的、有士兵看守的仓库时,所有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工人们抹去额头的汗水,领到了比平日丰厚数倍的赏钱。邓布利多将沉甸甸的铜币揣进怀里,感受着那实实在在的份量,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他忍不住话痨的本性,
兴奋地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工友,压低声音道:“老天爷……这次咱们的军队到底是抢了哪个神仙国度?那些东西,我老邓活了半辈子,连做梦都没见过那么精美的!简直不像是人间该有的东西!”
旁边的工友也是一脸震撼,咂咂嘴道:“我听那些水手嘀咕,说是这次圣战去了埃及。难道……这些东西是从埃及法老的金字塔里挖出来的宝贝?”
“谁知道呢!反正够那些老爷们发大财了!”另一个工友插嘴道,语气里混杂着羡慕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
码头上工人们的议论,格林男爵自然无暇顾及,即便听到,也只会付之一笑。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宫廷内侍的引导下,他换上了一身较为整洁的礼服,穿过阴冷高大的皇宫门廊,步入觐见大厅,去面见亨利一世国王。
皇宫,议会大厅。
亨利一世正与首相罗杰尔爵士商讨国事,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亨利一世用手指烦躁地敲打着铺着厚绒的橡木椅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爱尔兰那些不知好歹的贱民,才安分了几天?又在蠢蠢欲动!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亨利一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和怒气。
首相罗杰尔微微欠身,语气恭敬却沉稳:“陛下请息怒。臣已紧急调派附近领地的军队前往弹压,领军的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男爵。请您放心,这些叛乱分子成不了气候,很快就会被平定。”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锁子甲的侍卫快步走进大厅,单膝跪地报告:“国王陛下,格林男爵已奉命押送货物安全返回伦敦,此刻正在殿外等候,请求当面向您汇报。”
亨利一世敲击扶手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对十字军在东方的收获也充满了好奇和期待,这或许能缓解他因爱尔兰叛乱而带来的坏心情。他抬了抬下巴,对侍卫道:“传他进来。”
格林男爵整理了一下衣袍,快步走入大厅,在御座前站定,右手抚胸,深深鞠躬:“臣格林,参见国王陛下!”
“我们英勇的男爵辛苦了,”亨利一世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但眉宇间仍带着对北方事务的忧虑,“希望你能给我带来些好消息。北边的蛮子又不老实了,国库正需要资金来支持平叛。”
格林男爵闻言,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声音也提高了些许:“陛下,这次我们的圣战收获极其丰厚!威廉将军与拜占庭的威尔将军、法兰西的理查将军精诚合作,而我大英的士兵们更是英勇无畏,屡立战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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