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被这阵势惊动,纷纷从低矮的土屋里走出来,脸上带着惊恐和不安。一些军士手持长枪,呵斥着将聚集过来的村民驱赶到村口的空地上。“快点!都到这边来!磨蹭什么!”
村中的头人,被称为“巴依老爷”的老者,脸上堆起谦卑的笑容,小跑着迎上前,对着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神情冷峻的周太,用带着浓重胡人口音的官话说道:“这位将军,小老儿是这里的村长。
我们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是大明朝恭顺的臣子啊!不知将军今日率军前来,有何指教?我们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周太端坐马上,居高临下地瞥了巴依老爷一眼,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
他懒得废话,直接扬起马鞭,指向聚集起来的村民,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行了,少说这些没用的!本将军今日来,不是跟你们商量,是来通知你们!奉大明皇帝陛下旨意,自即日起,所有信奉真主的胡人,在大明境内,无论男女,严禁佩戴头巾、面纱遮蔽面容!也不得强迫家中妇女佩戴!此乃国法!”
他目光冷冽地扫过人群,重点在那些还用布巾裹着头脸的村民身上停留片刻,继续道:“此令,即刻执行!今日算是警告,给你们一天时间,都把该摘的摘干净!从明日起,若再让本将军,或者任何一位大明官兵看到你们有人敢蒙面……”周太的声音陡然转寒,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第一次,抓起来打板子,游街示众!若还敢有第二次,那就是抗旨不遵,形同谋逆!杀无赦!”
这番话一出口瞬间在胡人群中炸开了锅。几十名胡人男子脸上血色尽褪,随即被巨大的愤怒取代。
对他们而言,让妻子戴上面纱是天经地义的教规,是维护家族荣誉和贞洁的象征,甚至因此殴打不戴面纱的妻子也被视为理所当然。朝廷这道命令,简直是直接践踏了他们最核心的信仰和尊严!
“不行!这绝对不行!”
“这是亵渎!是真主不允许的!”
“我们抗议!我们绝不接受!”
“抗议!抗议!”
人群骚动起来,抗议声此起彼伏,一些年轻气盛的胡人男子更是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向前拥挤,试图与官兵理论。
周太骑在马上,冷眼看着这群情绪激动的胡人,他们脸上那因信仰被冒犯而扭曲的表情,那不顾王法、只认教规的冲动,让他心中豁然开朗,彻底明白了陛下为何要下这道看似“不近人情”的旨意。
“果然是一群潜在的爆乱分子!”周太心中冷哼。他猛地一抬手,“锵啷”一声,腰间的佩刀应声出鞘半尺,雪亮的刀锋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寒光。
他身后的两百骑兵见状,也齐刷刷地拔出了战刀,动作整齐划一,浓烈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喧哗。
“住口!”周太暴喝一声,声如惊雷,震得前排的胡人耳朵嗡嗡作响,“本将军再说最后一次!这是命令,不是商量!大明的土地,就要守大明的规矩!这方圆万里,都是大明的疆土!愿意做大明顺民的,就乖乖遵守法令!不愿意的……”周太用刀锋指向村外荒凉的方向,“立刻给老子滚出大明!大明,不缺你们这几个人!”
冰冷的刀锋,森严的军阵,以及周太话语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和驱逐之意,像一盆冰水,暂时浇灭了胡人心头的反抗之火。
他们看着眼前这些装备精良、眼神冷漠、显然经历过无数战阵杀戮的百战精锐,想起了被大明铁骑碾碎的草原各部,想起了那些反抗者的下场,一股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迅速蔓延开来。
刚才还激昂的抗议声,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抽泣。
“我们走!”周太见震慑效果达到,冷哼一声,还刀入鞘,调转马头。两百骑兵紧随其后,马蹄扬起尘土,如同一片移动的钢铁森林,缓缓离开了扎木村。
是夜,月黑风高。
在距离扎木村不远的一处隐蔽山谷里,周围几个胡人村落的头人,趁着夜色,秘密聚集在一起。篝火跳跃,映照着他们脸上凝重、愤怒而又带着几分忧虑的表情。
扎木村的巴依老爷也在其中。一个身材肥胖、名叫阿拉黑的村长,用力捶了一下地面,压低声音,恨恨地道:“大家都看到了!大明这是要逼我们改变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习惯,要我们背叛真主!诸位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另一个干瘦的村长接口道:“大明是强大的帝国,应该尊重我们胡人的习惯才对!要不……我们联合周围所有村子的兄弟,一起抵制?法不责众,我就不信,大明朝廷敢把我们这么多人都杀光!”
“对!联合起来!”
“听说皇帝现在就在兰州,要不我们选几个代表,直接去兰州城外跪着抗议?让皇帝看看我们的决心!”有人提出更大胆的想法。
这些胡人,内心充满了矛盾。他们确实享受到了大明分田到户、轻徭薄赋带来的实际好处,生活比以前安稳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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