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夜啼立止
辰瑶诊所开业已有一段时间,名声在外,患者络绎不绝。这日上午,诊所内依旧忙碌,但秩序井然。楚瑶熟练地分诊、抓药、配合林辰进行一些简单的治疗操作,偶尔抽空在电脑上快速记录几句关键信息,为晚上的医案整理积累素材。
临近中午,病患稍歇的间隙,一位年轻母亲抱着一个约莫七八个月大的婴儿,满脸焦灼地走了进来。她衣着朴素,脸色憔悴,眼下的乌青显示她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医生,医生在吗?求您看看我家宝宝!”年轻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快步走到诊桌前。
林辰放下手中的医书,目光落在她怀中的婴儿身上。孩子小脸通红,眉头紧皱,即使在母亲怀里也不安地扭动着,发出细弱却持续不断的啼哭声,声音不算洪亮,却透着一种让人心烦意乱的焦躁感。
“别急,慢慢说,孩子怎么了?”林辰的声音温和而沉稳,有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年轻母亲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我叫李静,这是我女儿妞妞。从半个月前开始,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到晚上就哭个不停,怎么哄都没用!有时候睡着睡着突然就惊醒大哭,浑身是汗。白天精神也不好,吃得也少。”她说着,眼圈就红了,“我们去了两家医院了,检查都做了,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可能就是肠绞痛或者缺钙,开了点益生菌和钙剂,可吃了根本没用!孩子晚上还是哭,我跟我老公都快被熬疯了……”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无助和疲惫。抱着孩子的手臂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而微微颤抖。
楚瑶见状,连忙搬来一张椅子让李静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温水。
林辰没有急着去看化验单,而是对李静说:“我能抱抱孩子吗?”
李静犹豫了一下,看着林辰平静的眼神,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妞妞递了过去。
说来也怪,原本在母亲怀里焦躁啼哭的妞妞,被林辰接过去后,哭声竟然稍微缓和了一些,变成了小声的抽噎。林辰的手臂稳健有力,怀抱的姿势似乎带着某种特殊的韵律,让小家伙感觉到了些许安全。
林辰轻轻调整了一下抱孩子的姿势,让妞妞的面部朝向光线好的地方。他仔细观察着孩子的面色(面色青白,山根处隐约有青筋),又看了看她的指纹(透过白皙的皮肤,食指桡侧脉络略显紫滞)。接着,他伸出食指,用指腹极其轻柔地触摸妞妞的前额、耳后和手心。
“平时大便怎么样?是偏干还是偏稀?什么颜色?”林辰一边检查一边问。
“有点干,有时候两三天才一次,颜色有点发绿。”李静连忙回答。
“睡觉时容易惊醒?一点声音就吓到?”
“对对对!特别容易惊,有时候我们走路脚步重一点,她都会吓一跳然后大哭。”
林辰微微点头,心中已有判断。他将妞妞交还给李静,示意楚瑶记录。
“孩子没什么器质性的大病。”林辰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李静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她这是典型的‘小儿夜啼’,中医看来,多是‘脾寒心热,惊骇致啼’。”
“脾寒心热?”李静茫然地重复,这个说法她从未听过。
“简单说,就是孩子脾胃有些虚寒,导致消化不太好,腹部可能有些不舒服;同时心经又有些积热,加上可能受到过一些惊吓,神不安舍,所以到了晚上阴气盛的时候,就容易烦躁哭闹,睡眠不安,容易惊醒。”林辰用尽量通俗的语言解释。
“那……那怎么办?要吃药吗?孩子这么小……”李静看着怀里又开始小声啜泣的女儿,忧心忡忡。
“不用吃药。”林辰摇摇头,“我给她做一下小儿推拿,很快就好。”
“推拿?就这么……按一按?”李静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怀疑。医院开了药都没用,推拿能行?
“嗯,你抱着她,坐稳就好。”林辰没有多作解释,示意李静坐好,然后去旁边的洗手池仔细清洁了双手。
他回到诊桌前,站在李静旁边,伸出双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此刻却仿佛带着一种特殊的柔韧和温度。他没有用任何介质,双手掌心相对快速搓动至微热。
然后,他左手轻轻固定住妞妞的小脑袋,右手拇指指腹,极其轻柔、快速地开始揉按妞妞两眉中间的上方,一个叫做“天庭”或“神庭”的区域。他的动作轻如羽毛拂过,却又带着一种稳定持续的力道。
“这是开天门,能安神定惊。”林辰一边操作,一边低声解释,既是对李静说,也是在对旁边认真观摩记录的楚瑶说。
揉了约三十次,他的拇指沿着眉弓上缘,向两侧分推至太阳穴,反复数次,称为“推坎宫”。
接着,他的拇指落在妞妞左手腕横纹上,一个叫做“小天心”的穴位上,用指端轻轻揉动。小天心是安神要穴。
随后,他又依次清揉了妞妞食指桡侧的“肝经”(平肝泻火)、无名指指腹的“肺经”(宣肺清热),最后用拇指顺时针方向轻柔按摩妞妞的掌心“内劳宫”(清热除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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