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鳅巷”的破屋,潮湿、阴暗,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草和腐烂垃圾的混合气味。
我盘膝坐在冰冷的木板上,将那片干枯的赤阳草残叶嚼碎,吞咽下去。一股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暖流滑过喉咙,随即被体内死寂的经脉和破碎的道基吞噬殆尽,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泛起。
杯水车薪。
绝望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缠绕上心头。老药头的话如同魔咒,在脑中回荡:“道基之伤,乃修仙者绝症!”
难道……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不!
我猛地睁开眼,瞳孔深处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绝症?那又如何!我早已死过不止一次!从矿奴到如今,哪一步不是从绝境中爬出?!
黑拳擂台!鬼市!毒医孙不二!
老药头口中那九死一生的险路,如今却是我眼中唯一的生路!
必须去!必须变强!
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经过这段时间《不灭涅盘经》的锤炼和粗劣食物的滋养,这具残破的身体勉强恢复了些许气力,虽然依旧无法凝聚真元,但肉身强度和反应速度,已远超普通凡人,甚至不逊于一些低阶的炼体士。
够用了!
我换上一件最破旧、沾满污渍的短褂,用布条缠紧双手,又将那柄锈迹斑斑的短匕藏在腰间,推门而出,融入了“泥鳅巷”浑浊的人流。
黑拳擂台,位于金沙集最混乱的“无法地带”边缘,一座由废弃船只和巨大兽骨搭建而成的、名为“血骨笼”的巨大角斗场。
还未靠近,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嘶吼声、金属撞击声和浓郁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狂躁、贪婪和暴戾的气息。
我挤过喧闹疯狂的人群,来到“血骨笼”入口。入口处,一名脸上带着刀疤、气息凶悍的壮汉正懒洋洋地收取入场费。
“观战,一块灵铢。下场,赢了十块,输了……抬走。”刀疤壮汉瞥了我一眼,语气淡漠。
我沉默地掏出一块灵铢递过去。这是我身上仅剩的财产。
踏入“血骨笼”,震天的声浪几乎要将耳膜撕裂。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被粗壮铁链围起来的圆形擂台,地面早已被暗红色的血痂覆盖。擂台上,两名浑身浴血、状若疯魔的汉子正在殊死搏杀!一人手持断刀,一人挥舞铁爪,每一次碰撞都血肉横飞!
四周的看台上,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修士和凡人,他们双目赤红,声嘶力竭地呐喊、咒骂、下注,空气中弥漫着金钱和鲜血混合的疯狂味道。
我找了个最偏僻的角落坐下,冷静地观察着擂台上的厮杀。
这些拳手,大多是没有灵根的凡人武夫,或是修为被废、道基残破的低阶炼体士。他们使用的招式粗陋不堪,全凭一股悍不畏死的狠劲和强横的肉体力量。战斗往往在数息之内便分出生死,血腥而直接。
我的目光,主要落在那些胜利者身上。他们获胜后,会立刻有管事模样的修士上台,丢给他们一个小布袋(显然是灵铢),有时还会附上一颗散发着微弱药香的丹药。
淬体丹药!
那就是我的目标!
观察了数场,我对这里的规则和拳手的实力有了大致了解。最底层的“血斗”,对手大多是凡人武夫或引气一二层的废人,风险相对可控。
可以一试!
我站起身,走向擂台后方那间散发着汗臭和血腥味的报名处。
报名处里,一个叼着烟斗、眯着眼睛的干瘦老者斜睨着我:“名字?修为?”
“凌七。无修为。”我沙哑回答。
“无修为?”老者嗤笑一声,上下打量我几眼,“细皮嫩肉的,找死啊?行,签了这份‘生死状’,第一场,赢了十灵铢,输了喂鱼。”
我接过那张粗糙的兽皮纸,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明了擂台生死不论,后果自负。我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手印。
“等着吧,下一场‘开胃菜’就是你。”老者挥挥手,不再看我。
我退到角落,闭目养神,调整呼吸,将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
片刻后,擂台上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名拳手被对手用铁钩撕开了喉咙,鲜血喷溅。
“下一场!新人‘凌七’,对‘疯狗’阿四!”管事的高喊声响起。
我睁开眼,眼中一片冰冷,迈步走向擂台。
看台上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嘘声和口哨声,显然没人看好我这个面生的“新人”。
我的对手,“疯狗”阿四,是一个身材矮壮、满脸横肉、眼神浑浊的汉子,他舔着嘴角的血迹,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砍刀,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开始!”
随着管事一声令下,阿四如同疯狗般狂吼着冲了过来,砍刀带着恶风,直劈我的头颅!招式毫无章法,全凭一股蛮力!
我脚步一错,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柳絮,险之又险地避开刀锋,同时右手如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他持刀的手腕!
咔嚓!
一声脆响!阿四的手腕被我硬生生折断!砍刀当啷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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