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和小翠悚然一惊,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一棵槐树下,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人影。
那人一身华贵的紫绸法衣,在月光下泛着淡淡流光,面容年轻俊秀,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正轻轻拍着手,仿佛刚看完一场精彩的表演。
他气质出尘,与这荒郊野岭格格不入。
青山心中一沉,将小翠护得更紧,警惕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道人。
直觉告诉他,这人比刚才所有家丁加起来都要危险百倍。
那紫衣道人轻笑着,缓步上前,目光落在青山身上,带着一种打量蝼蚁般的怜悯:
“可惜啊可惜,终究是一介凡夫,不识天数,不懂神通。”
说着,他慢条斯理地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造型古拙的黑色木匣。
“罢了,今天道爷心情不错,便让你见识一下,何为仙凡之别。”道人语气随意,对着那木匣轻轻一拍。
嗡!
匣盖猛地弹开,一道仅有尺许长的银色剑光如同毒蛇出洞,骤然喷射而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射青山心口!
青山亡魂大冒,全身汗毛倒竖,求生本能让他将身体扭转到极限,拼命向一侧闪避。
嗤啦!
剑光几乎是贴着他的胸膛掠过,并未直接刺中。
但那凌厉的剑气却轻而易举地划破了他的衣襟,在他左肩至胸口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诡异的是,伤口处没有流出多少鲜血,反而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寒和剧烈的灼烧感。
青山只觉得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四肢百骸变得僵硬无比,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他惊恐地低头,看到那被剑光划开的皮肉,正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发黑、溃烂、消融,甚至发出了轻微的“滋滋”声,转眼间伤口就扩大了一圈。
血肉消融的剧痛和这种超越理解的恐怖景象,让青山心如死灰。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那面带微笑的紫衣道人,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用尽最后力气嘶声质问:
“你…...阁皂山灵宝派的仙师,超凡脱俗…...为何…...为何要助纣为虐?”
“沈府强掳活生生的姑娘,去配他们那死了不知多久的少爷!这等人神共愤的缺德事……你非但不管,反倒替他们行凶杀人?!这难道就是你修的道吗?!”
“小小凡人,蝼蚁一般的存在,”年轻道人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你也配提‘道’这个字?”
一旁的小翠看到青山那不断恶化、触目惊心的伤口,跪下磕头哭求道:
“仙师大人!求求您!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我与青山哥自幼青梅竹马,我们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从未想过得罪沈府。求您发发慈悲,放我们离开吧!”
道人望着哭得几乎晕厥的小翠,脸上那抹玩味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既无怜悯,也无厌烦,就像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蝼蚁挣扎。
直到小翠哭声渐弱,力气耗尽,他才慢悠悠地开口:
“放了他?”
他轻轻摇头,“那可不行。沈老爷可是花了大价钱请我出手,我又岂能空手而归?”
他目光扫过青山身上那恐怖的伤势,“乖乖跟我回去,我或许……能让这小子死得痛快一点。”
这话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小翠最后一丝希望。
她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眼中最后的光彩彻底熄灭。
“小翠!别求他!”
青山忍着钻心的剧痛,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这恶道根本和沈府就是一丘之貉!穿的人模狗样,修得却是邪魔外道!求他只会脏了你自己!”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棍棒指向道人。
“小翠,你快走!往林子里跑,别回头!我来拦住他!”
青山话音未落,一道寒芒乍现!
他握着棍棒的手臂应声而落。
瞳孔骤然收缩间,他难以置信地望向那道斩断自己手臂的流光。
赫然正是先前那柄神出鬼没的飞剑。
耳边传来年轻道人淡漠的评价,“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青山眼底闪过一丝绝望。
凡夫俗子,与这些能御使飞剑、操弄生死的仙师对抗,终究是螳臂当车,徒劳无功。
可那又如何?
纵然身死,也不叫这恶道看低了自己!
青山挺直脊梁,目光恶狠狠地瞪着道人。
那道人见状,眉头微蹙:““你的眼神让我很不喜欢。””
剑光再闪!
青山甚至没能看清过程,左腿自膝盖以下便脱离了身体。
整个人重心顿失,重重向前扑倒在地,剧烈的疼痛海啸般席卷而来,几乎将他彻底吞噬。
黄沙灌入口鼻,视野阵阵发黑。
无边的愤怒和不甘如同岩浆在胸腔里沸腾。
有力量……就可以如此为所欲为吗?!
将人像牲口一样宰割,将活生生的感情肆意践踏?!
可恨!
可恨我只是个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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